49、卷宗文档(二)(2 / 2)

大禄侦查手记 少地瓜 3624 字 4个月前

可就是这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朦朦胧胧的睡眼,却可以第一时间从茫茫人海中揪出伪装过的面孔,令无

数亡命徒闻风丧胆。

他似乎很有些艰难地掀了掀眼皮,朝徐氏兄弟那头瞅了眼,“嗯。”

徐氏兄弟神奇地松了口气。

徐虎狠狠瞪了堂弟一眼,徐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老大一个人鹌鹑式的窝在椅子深处,有点儿蠢兮兮的可怜。

门口有个小衙役晃了下,高平冲他点点头,起身道“行了,我还要去跟几位大人做交接。肖大人和度夫人都是数次得到陛下亲口赞誉的,记住一句话,盛名之下无虚士,你们莫要猖狂,更莫要因她是女子便轻视,想想当朝太后和皇后吧”

四人都神色一凌,抱拳称是。

高平往外走了几步,到底不大放心,又转过身来叮嘱道“若度夫人要什么,你们都只管配合,多余的话莫要多言。”

看样子这位夫人是个实干派,显然是想向大家亮亮拳头了,那么他们就先瞧着。左右都是为朝廷办事,若果然有本事,自然欢迎;若是徒有虚名,他们便要想个招儿敷衍了

卷宗太多,筛选起来也困难,度蓝桦中午抽空出来吃了一碗小厨房做的凉面,一抹嘴,又钻回去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来好笑,他们一干人等行李众多,没个日收拾不妥当,可才多大会儿工夫小厨房就先麻溜儿设好了

在尚未破获的案件中,将近一半都是无名尸。在这个交通和通讯极度不便的年代,一旦出门就意味着失联,而近距离按天算,远距离按月、按年都是常事。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旅人死在外头了,家里人还痴痴盼着呢

只要凶手将身份文书毁去,找个远点的地方一丢,人生地不熟的,谁能认出

家属远在天边,便是报了失踪这头也不知道十有八九就成了悬案。

度蓝桦不免又唏嘘一回,继而发现有几个案子颇有意思。

第一件是三年前的天和酒楼,曾发生过一起命案,卷宗里写的是“几人醉酒闹事,发生口角继而升为斗殴,现场一片混乱,片刻后一人头部受袭倒下,不治身亡”

巡街衙役闻讯赶来时,现场已经乱作一团,无数食客纷纷惊叫逃窜,但最中心的现场却因为少有人敢上前而被保护的不错,他们发现了

几枚沾有血迹的脚印,以及凶器酒楼的铜摆件。

按理说,案情经过清晰,凶器保存完好,现场的嫌疑人又很有限,案子应该不难破,但为什么成了悬案

据小二交代,当晚酒楼生意很好,他们根本记不清究竟有谁在场,而且人一死,现场就乱了,好多人趁乱逃帐,他们拦都拦不住那几枚脚印越远离现场就越浅,不等出酒店大门,便彻底消失了。

而剩下的所有人都坚称不是自己打的,虽然醉酒人的证词并不可信,但离谱的是,现场分明还有包括掌柜的、店小二和其他酒客在内的许多人,竟无一人见到死者被打的经过

没有监控的弊端暴露无遗,因没有其他证据,饶是百般不情愿,司马通也不得不暂时搁置。

第二个案子也是在三年前,跟天和酒楼醉后杀人案前后相差不过两个月,城中一位富商之子凌晨从青楼醉醺醺回家,自己骑马甩开随从先走,结果等随从们追上来后却愕然发现,自家少爷已经从马背上摔落,后脑勺被砸了个大窟窿,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早已没了气息。

原本大家都以为死者是酒醉后失去平衡坠马身亡,但后来高平亲自从路边的水沟内发现一块沾有血浆和脑浆的石头,这才判定是被人谋害。

只是当时巡逻的卫队刚好过去,又值夜深,竟无人发觉。

光有一块干巴巴的石头并不足以断案,没有人证,受害人已死凶手到现在也没抓到。

第三个案子发生在两年前的四月,有几个人出城踏青,在小山脚下寻了一处地方吃喝,过了会儿,其中一人起身去远处解手,然后迟迟未归。

同伴们觉得奇怪,连喊不回,便派一人过去查看,结果发现他脸朝下死在树后草丛中,后脑勺上有个血窟窿。后来衙门的人四处搜索,并未发现凶器,但初步推断,应该是山野中随处可见的尖锐石块。

三名死者都死于后脑受袭,一击而亡,凶手得手后并不恋战,或立刻藏匿于人群,或立即撤退。而且凶手下手的地点和时机都相当冒险,第一起案件自不必说,酒楼大堂,周围分明存在着几十双眼睛,稍有不慎就有暴露的可能,但凶手却还是果断下手。

第二起案件,虽然死者暂时摆脱随从,但后者也存在随时追上来的可能。甚至现场两侧都是民居但凡有一人外出,便能看见了。

第三起案件中,死者与同伴相距不过几十米,若不能一击得手,对方呼救便前功尽弃

显然司马通和高平等人也觉察到这几起案件的相似之处,所以将它们归置在同一摞卷宗之中。

度蓝桦很怀疑三起命案都是一人所为,凶手胆大心细,如果他不是天生就长于此道,那么极有可能在以惊人的速度进步。

初次行凶乍一看确实果断大胆,但度蓝桦却觉得他是孤注一掷,拼运气的成分居多,并在现场留下凶器和脚印。

第二次凶手固然还在冒险,但却已经知道避开人群,并在事后丢弃凶器。

第三次更好了,一根毛都没给衙门留下。

度蓝桦反复将这三起案子的卷宗看了十几遍,在笔记本上摘抄下要点和细节,这才迎着烈火般灿烂的火烧云推门出来。

连环悬案,再没什么会比这个更适合立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