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令“”
“臣明白。”
巨型楼船在岛岸停泊了一日,在赌石坊的人将近千石料从船上卸下后便驶离,稚涼涼随着楼船在水路上行了十几日,所见俱为山石,群岛,可见这条水路极为偏僻,并不经过城乡。
楼船上的人训练有素,盔甲衣胄,身上有一股历经战场的肃杀之气,比起水手更似老兵。
凝脂玉矿乃鸷族最主要的财富之一,鸷族不仅会给族内子弟发布看守矿山的任务,也驻派了重兵把守,矿石运送乃为要事,调遣大量军士护送也不奇怪。
稚涼涼立在楼船最高层的船脊上,袖口裙摆都被湿漉漉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与旌旗、船帆的声音混杂在一处,放哨的斥候在甲板上来回巡望,丝毫没察觉到船顶有人。
离开了鸷府便没必要再用姜女的身份了,她如今脱离凡人之筹,寻常血脉者,她可以一敌百,也无需同以往一般太过顾忌。况且易容术的维持需时时刻刻耗费灵力,她其实不太习惯,她们修仙之人需时刻灵力充盈,以应对斗法之事,解了易容术,她也能自在许多。
落霞如烟,孤鹜成影。
见多了春水长天,楼船行至一两峡之间的深涧,终于停了下来。
稚涼涼远远地坠在军队之后,敛去一身气息,穿过叠嶂重峦,涉过密林绿水,始见人迹。
群山脚下,木屋草屋扎堆,绵延百里,阡陌田野,宛若村落。
士兵们各自回自己的屋舍休整。
稚涼涼落在密林枝头,轻纱罗裙委于枝上,似一簇簇粉白繁花,娇嫩动人。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奇景,逐渐注意到那些士兵所进之处都是南边的木屋,木屋虽未雕梁画栋,但也有檐有墙,是个居所的模样,而那些离木屋有一些距离的草屋,屋顶茅草微潮,四周仅以石块圈围固定,仿佛轻轻一推,那杂草凌乱的屋舍便会散开,若非其有门户遮掩,她都几乎以为这是马棚。
草屋数目与木屋相近,百十来座,但观屋内的动静,里头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稚涼涼支着头没看多久,远处便又来了一群人,他们头发散乱,粗布麻衣,两手之间提着个大布袋,从两山之间出现,聚于木屋与草屋之间的一片空地上,一脸疲容,垂首等待着什么,从山间走出的人越来越多,几乎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约莫两百余人。
片刻之后,太阳只剩半截在山影之上,有一个士兵从屋舍内走出,收了这些人的布袋子,清点石料并记录,之后点了两人进了一处几间木屋围合成的院子。
脚尖在枝头轻挪,稚涼涼方才便看见了这处院子里有几个女子,整个营地女子很少,都在此处,如果忽略院子所晒的几件男子衣物,单从院子里升起的炊烟来看,这些是厨娘。
领头军士掐了一把来开门的女子的细腰,笑着说了两句,稚涼涼偏过头不再看,心里有些明白这院子里头的女子恐怕也是军妓。
被唤进去的两人扛了两筐热腾腾的馒头出来,而那军士并未跟他们一起离开院子。
在空地里的那些人见两人出来,便一拥而上,等到竹筐见底,有些人才拖着步子到草屋内裹草而眠,但还是有些人走回了来时的路,消失在山间。
稚涼涼大致明白了情况,如她所料,此处应该就是矿山所在,这两百多号人后颈处都黥了一个“鸷”字,他们皆为鸷族的奴隶,被关押于此为鸷族采矿,那些未回草屋之人,应是未完成规定的采石任务,所以又回了山上。
沿着密林边缘,绕路到另一端,稚涼涼循着那些奴隶的踪迹,找到了矿山石洞所在。
洞内凿路密如蛛网,有些路再凿下去有坍塌的危险,故而废弃,只有那些采矿的奴隶才知道哪条路该走哪条路不该走。
然这些对稚涼涼来说都不是阻碍。
玉白的手轻抚石壁,缺水的鱼终于回到了湖里,充沛的灵气使得稚涼涼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微微仰起一张芙蓉面,娇娇地喟叹了一声。
人间极乐不外如是。
稚涼涼便是在元界也未见过灵石矿,万象宗并没有那能力独拥一灵石矿,若不在超级宗门的手中,灵石矿带给宗门的绝对是灾祸。要知道整个元界,不算那些未知的秘境之内,灵石矿也不超过两手之数,这也是先前她并未想到此界有灵石矿的原因。
大千世界尚且稀有,这中千世界便更不必多说。
就凭这灵石矿,此方世界的资源便在中千世界上排得上号。可惜她对大帝录中记载的中千世界并未有兴趣,否则她也许能知道此界是何处,若大帝曾在此游历,留下一些传承,她也可得来。
摇摇头,稚涼涼目中浮起了笑自己心贪了些,如今便已足够好,倘若她能凭此灵石矿突破成为大帝,那便不幸中的万幸。
原本稚涼涼对突破大帝只抱了一丝希望,如今坐拥一个超级宗派的身家,在百年内突破大帝的成算也多了两成,虽说灵石对于修炼不是万能的,还有瓶颈心魔等等难关凭借灵石无法渡过,可稚涼涼强迫自己忽略这些,若现在就把前路看得太过艰难,她怕几十年时间一过,自己会磨灭了初心,失去勇气,安心在此界碌碌度日。
寻了一条灵气较为浓郁的矿脉,稚涼涼心安理得地开始挖起了石料。
鸷初此人不识货,把灵石当为美玉来观赏,便让她来物尽其用
阜州,公子府。
府令挥开问礼的仆从,大踏步入了公子初的院子,在廊下停住急匆匆的脚步,稳了稳心神,冲着屋舍门内高声道
“公子,有姜姬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