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平看了一眼宇文中山,道“你大伯身为关中永兴军路转运使,位高权重,即使比起本官这个中枢政务府主官其实也不差的,又是王爷认可了的,有何可担忧之事”
宇文中山苦着脸说道“晚辈不安是因为晚辈以往自恃的才能,如今在秘书司待了一些时日,发现与其他同僚所思所做相差太大。
而晚辈大伯不安,乃是因为他自觉在王爷麾下根基太浅,且最近听说中枢这里监察司对官员腐败贪污之事查得甚严,而晚辈大伯手底下此等官员可不少,如今刚刚归附王爷,慑于王爷的威势,不敢造次,但过上一段时日恐怕就会旧态复发,大伯却是担心这些人会给自己惹来祸事。”
刘广平喝了一口参茶,放下茶杯,蹙着眉头,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不安之事却是不打紧,主要是因为王爷行事习惯和做事风格与大宋以往帝王完全不同,而你又没有在兰山书院读过书,刚开始跟不上王爷的节奏不算大事,只要你勤快好学,时间长了自然会跟上节奏。
至于你大伯所忧心之事,何尝不是本官担忧之事。
只是此事本官也没有想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宇文中山略一犹豫,道“不知,监察司使宋子轩宋大人那里能不能”
刘广平冷哼道“你们宇文家若是有这个胆子,不妨去试试。”
宇文中山讪讪道“伯父说笑了,伯父都不敢去做的事情,我们宇文家哪有资格和胆量去做。”
刘广平对宇文中山的态度非常满意,更何况之前宇文中山是带着礼物来的,虽然他故作矜持的没有去看,但他深知以宇文氏的底蕴,这礼物肯定是不轻的,而他其实也不需要做任何以权谋私之事,想来也不会犯了王爷的忌讳,所以这礼收得也是心安理得。
“贤侄还有何事”刘广平微微颔首,温声道“本官与你大伯当年在朝廷有同僚之谊,你若是还有什么疑难之事不妨都说说。”
“多谢伯父提携。”宇文中山神色越发恭敬“不瞒伯父,晚辈想要请教格物之道之事王爷到底是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这事你身为秘书司的人,身在王爷身边,却要问别人。”刘广平再度端起参茶来,说话时又变得面无表情。
“这”宇文中山愣了一下,道“伯父说得对,是晚辈伯父”
宇文中山嘴里面说着话,却见刘广平面无表情,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心中暗骂一声,却是赶紧顺势站起来“伯父,今日得伯父提携开解,晚辈受益匪浅,时间不早,晚辈先告辞了过几日再来拜访伯父,眼下就不再相扰伯父了。”
“倒是有些眼光。”刘广平面无表情的脸上又有了一些微笑,点了点头,便吩咐在一旁作陪的长子刘风云将宇文中山送出了府。
没过多久,刘风云便回来,一脸冷笑道“父亲,这宇文中山好大的胆子,竟然想挑拨和唆使父亲对宋子轩司使”
“住口”不等刘风云将话说完,刘广平便厉声呵斥,“那宇文中山哪有胆量唆使和挑拨和我宋子轩的关系,他是想要看我的反应,回头如实告诉宇文虚那老狐狸的。”
顿了一下,刘广平又道“此外,宇文虚打发宇文中山过来,是想对我暗示,看能不能与他暗中结盟,这样一来,我在中枢,他在地方,互相呼应帮衬。”
说到这里,刘广平冷笑连连,道“若是在大宋朝廷,宇文虚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没有错,而且我肯定也愿意与他暗中结盟,可问题是如今在王爷麾下做此等暗中串联之事,简直是自取死路。”
刘风云听了父亲这些话,早已一脸震惊,他却是没有想到刚才那一番谈话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