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惨淡地日头从遥远地苍山那边透了过来,雍州境内初冬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四野里地民宅一片白净,那是雪。
云层渐渐地厚了,将惨淡地日头直接吞噬进了阴暗之中,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卷着地面的积雪在空中飞舞着,又有雪花自天上降落,来自不同地方、不同颜色的雪花凭借着风的力量纠缠在了一起,在压抑的空气中歪曲的扭动头,展现着不同层次的白与寒冷。
风雪再起,赶路的人们苦不堪言,纷纷寻找着就近的村舍或是客栈歇息,今年黄河中下游没有发洪水,只有金国占领的河北河东一带出现旱灾,金国朝廷却是没有半点救灾的意识和想法不说,对给他们种地的汉人剥削和迫害越加变本加厉,不知道饿死了多少汉人。
不过对西北一带来说,就在赵谌一行离开秦州之后,刚刚入冬便一路上落了好几次大雪,虽说瑞雪兆丰年,但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但对于这个年头房屋保暖的程度,特别是那些不断从河东、河北,乃至于从关中往金城方向的流民来说,却是不知道这个冬天要冻死多少人。
不过对于赵谌早先的实际控制地区金城、雍州、凉州、麻神县等地来说,百姓们至少都有栖身之处,除了大街上极少数的乞丐之外,冻死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这里是雍州地境,正是血虎旅的旅长血虎当响马时,带领大名鼎鼎的一只鞭所在平阳县所在。
早些年这里山贼路匪不少,但自从雍州被赵谌控制之后,附近山匪和水匪很快就被清剿一空。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大雪的天气中,才有那些行路的旅客们敢在路上行走着,只是如今匪祸已去,这老天爷却是太不给面子,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顶着如此严寒往京都地方行走。
除了那一队一万人左右、男女人数相当的队伍。
马车的车窗与下沿都用封的极好,没有一丝寒气能够穿透进来,只是车前厚厚的布帘正面抵挡着风雪的袭击,时不时的发出几声闷闷地悲鸣。
车中生着暖炉,一股热气循着香味散开蒸腾,令厢内温暖如春,与车外地严寒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小诗看见赵谌额头有些汗水,伸出纤纤玉手到赵谌的颈间,温柔的将赵谌裘衣的系扣松了一些。
赵谌露出脖子来,深呼吸了两口,这才放下了手中探子刚刚送来地卷宗,但却有些郁闷的微微叹了口气,眯着眼往车外望去。
刚刚收到消息,金国竟然派出使团走海路南下去扬州,而扬州朝廷那边竟然以超规格的待遇接纳,且皇帝亲自接见不说,还屏蔽下人,进行多次秘密会谈。
“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赵谌忍不住骂了一声,有意识的不再想这种影响心情、能够激起他心中杀意的破事。
深吸一口气,赵谌放眼看去,只见车外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苍山村舍、冬田小塘尽数被掩在雪中。
远处是一排有些简陋的住房,可以看得出来建筑所用的材料并不怎么结实,估计也不怎么能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