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是母亲的忌日,腊月十九,宋言单独来了一次。
宋言将花与酒放在墓前,莞尔道,“娘,明日人多,儿子先来看你,同你说说话。”
寒冬腊月,呵气成雾,宋言眸间都是笑意,“爹很好,我也很好,府中弟弟们都好。爹还是照旧催我成亲,就怕自己身子不好,想早日见孙子,他很想你,有时候会对着你的画像出很久的神,所以娘,你要是有空,也去去爹梦里,见见他,他也不容易,一个人拉扯大了我们兄弟几人。苑中也一直没有人,心中都是娘你。娘,爹很专情,也没负年少时的誓言,儿子很羡慕,所以不想草草婚事,也想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携手白头,爹已经想孙子想疯了,这些话,儿子同娘说。”
宋言言罢,轻轻洒了洒酒水。
寒冬腊月,地面结了厚厚一层冰,温热的酒落在冰上,升起些许白雾。
宋言又在墓前说了许久母子交心的话,临行前,又斟了一杯酒倒在地上,“娘,儿子回去了,明日娘忌日,爹今晚睡不着,儿子回去陪她。”
宋言起身,目光中有些不舍,“娘,明日儿子还有事不来了。”
他怕看到爹和弟弟哭。
娘过世的时候,弟弟还小,府中只有他懂事,他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总能想到娘去世的时候,所以回回都是早一日来。
“娘,我走了。”宋言眼底些许碎莹,遂即,嘴角又扬起一丝笑意,“明年再来看你,娘在天有灵,保佑爹身体康健,弟弟们平安长大,儿子尽早遇到喜欢的人。”
他分明是调侃,但离开的时候,心底仍由惆怅稍许。
马车从郊外慢慢回城。
等到城中时,差不多近晌午了。
回家要路过市集,今日休沐,沿街两旁都是吆喝声,很是热闹。
马车行得不快。
宋言撩起帘栊,正好见到月满楼。
“停下。”宋言唤了声。
马夫照做。
宋言撩起帘栊下了马车,“你靠边稍等我,我去带几盒点心回府。”
马车夫应好。
府中几个孩子都喜欢月满楼的点心,尤其是核桃酥,爹也喜欢,今日正好路过,他可以带些回去。
“四公子”小二上前热忱招呼着。
“帮我打包些核桃酥,对了,还有荔枝糕。”宋言温和,小二也多喜欢他,“好嘞,四公子稍等。”
核桃酥是给弟弟们的,荔枝糕是给爹的。
娘喜欢荔枝糕,爹也喜欢。
今日正好带些荔枝糕回去,陪爹饮酒。
小二打包的时候,宋言在店中随意看看。
月满楼是历城的老字号,有余百年历史了,点心很出名。
冬日里,人人穿着厚厚的衣裳,略显臃肿那种。但前方不远处,有个身姿纤长的女子,踮着脚,似是想够着看高一些的糕点篮子。
很别致一个篮子,只是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她左顾右盼。
店中今日人多,小二没留意,她应当也是想找身边的人,但是人多没寻到。
宋言上前。
他高出她一个半头,很轻易替她取下了篮子。
他没细看她。
但是光看侧颜,就应当是个好看姑娘,侧颜精致,下颚一抹好看的幅度。
“给。”他声音温和,笑容清淡,是翩翩公子模样,并未逾矩。
卓卿却怔了怔,惊喜道,“宋言哥哥”
宋言低头看她,怔了怔,也认出她来,“卓小六”
他眼中不由惊艳。
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从小就生得好看,明眸青睐,让人难以移目,他上次见她还是三年前在朔珉的时候,但同眼下比,仿佛有着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很快,宋言反应过来,“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