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不在别墅的四楼。
也不在三楼最左侧起的前四分之三。
“不该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段明实在看不下去, 上来给他送了杯水“你点了多少了”
“”梁宵不想回忆“段哥,别问了。”
段明看他额头上的一层汗,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今天天气不好。”段明怕他又不舒服, 犹豫了下, “我带小宫帮你找”
梁宵飞快摇头“不用。”
“管家说霍总不愿意叫人看见。”
梁宵不习惯说这种话, 咳了一声, 有点害臊“我”
段明“我明白。”
梁宵低头笑了笑。
段明不好多说, 叹了口气, 接过被他一气喝空了的杯子“还要不要”
“不要了。”梁宵抹抹嘴,撑着膝盖站起来, “胜利的曙光在向我招手。”
段明“胜利的曙光冲你招一个小时手了。”
梁宵呛了一声“快了。”
梁宵确认“段哥, 霍总没回卧室吧”
要是霍总自己缓过来回了卧室, 发现他不在, 又出来找他
故事可能就要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一场发生在深夜的别墅游击追逐战。
“没有。”段明说,“主卧没人动过。”
梁宵松了口气“那就好。”
“段哥,帮我跟保镖队说一声。”梁宵想了想,“拜托值班室帮忙看着点。”
梁宵出了汗, 这会儿觉得有点冷,叫过堂风一激,微微打了个哆嗦“霍总回去了就叫我,别让他出来找。”
段明点头,把带过来的衣服递给他“知道了。”
梁宵接过来披上“你们也早点休息。”
段明摆摆手,转身匆匆下楼了。
梁宵穿好外套,活动两下胳膊,给自己加了个油,加快进度。
霍总也不在三楼。
即使不考虑心有灵犀点不通的事, 扛着钥匙挪到二楼,梁宵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的运气是不是非过了头。
抽卡十连抽能出来九个r,第十次网络延迟系统故障。
行动之前,他甚至还特意做了足够缜密的计划,排除掉了霍总绝不可能在的厨房、洗手间、洗衣房、步入式更衣间和步入式
冰箱。
梁宵实在有点站不住,咚一声把钥匙扔在地上,随便靠了扇不起眼的门坐下。
或许是他的分析有误。
不该排除步入式冰箱。
背后有点凉,梁宵把外套紧了紧,靠着门歇了一阵,重新做了缜密的计划二。
梁宵揉揉额头,深吸口气站起来,决定去看看他们霍总会不会藏在冷库里下雪。
徒手开了两层楼的门,他的胳膊已经不大是自己的。分着心拽住麻袋,刚觉出不对,手就跟着一轻。
梁宵心知不好匆忙低头,钥匙已经拦不住,顺着偏斜的袋口哗啦一声全洒了出来。
梁宵靠着门,低头看着满地的钥匙。
好事多磨。
这可能是给他攒欧气的意思。
梁宵深吸口气,长长呼出来,心疼地抱了抱自己,任劳任怨蹲下来。
“人生。”梁宵捡了把钥匙,装进麻袋里,低声安慰自己,“起起落”
门里沉声“谁”
梁宵手一哆嗦“”
梁宵蹲在地上,攥着刚捡起来的第二把钥匙,抬起头。
人生。
起起落起。
梁宵迟疑半晌,轻声“霍总”
门里再没了声音。
刚才那一声很清晰,梁宵扪心自问,应当不是过于思念霍总出现的幻觉。
梁宵想了想,挪过去抬手按在门上,谨慎试了试温度。
梁宵“”
梁宵抬起另一只手,垫着袖子敲了敲门“霍总。”
依然不见回应,梁宵很耐心,继续一下一下敲门“霍阑。”
静了一阵,霍阑终于有了回应“回去。”
“我回不去。”梁宵靠近了门,轻声跟他说话,“能开门吗”
霍阑沉默下来。
“是出什么事了吗”梁宵隔着衣服,倚在门上,“我”
霍阑低声“别问。”
梁宵点点头“好。”
霍阑原本就怕自己这种时候吓着他,想着缓下来再回去,没想到梁宵竟然会过来,尽力缓了缓语气“先回卧室。”
“回去等我。”霍阑“外面凉。”
“不凉。”梁宵轻声,“您能先开下门吗”
霍阑心绪静不下来,被他逼得无法,嗓子彻底喑哑“不行。”
梁宵顿了下“霍”
霍阑“我没事,不需要。”
梁宵来是担心他,他心里清楚。
但这个时候,他不仅没法顾及梁宵,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全然自控。
过往和现实纠缠着轮番上阵,每一步都是算计,每件事都别有用心,所有人都不可信任,所有温情都不可留恋。
当初刚成年的少年霍阑回到本家,靠的就是把自己这样近于偏执地逼进死路,才带着几乎倾颓的霍氏挣出了一线生机。
梁宵是为他好,霍阑不想再不识好歹。
“我需要。”梁宵说,“霍总,您可能不知道”
门里静下来。
梁宵其实觉得,这个时候和气氛不该说这种事。
但他也实在没办法。
梁宵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这扇门是铁的。”
“”霍阑“什么”
霍阑原本已经铁了心,正要打电话叫管家上来,不论梁先生说什么,都暂时把人送回去。
电话都已经在拨出键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梁宵要跟他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
梁宵有点难过“门是铁的。”
霍阑“”
霍阑有些缓不过神,阖上眼,把纷乱念头勉强驱散。
或许是梁先生今晚恰好在探索别墅。
有了新发现,实在按捺不住,必须立刻和人分享。
霍阑尽力说服了自己“是有些铁门。”
别墅在霍家传了几代,年份已经很久。
当年的屋子建造得精心,又始终有人维护,有些房间到现在还不需要翻新修缮,用的依然是曾经的家具门窗。
这里原本是霍宅的保险库,用铁门也是正常的。
霍阑静了一阵,逼着自己好好同他聊天“每层的这一间,门都是铁的。”
梁宵倒是不关心这个“不重要”
霍阑愣了下。
“霍总。”梁宵叹了口气,“救命,我手粘门上了。”
在祖国的辽阔疆域里,更偏北的区域,确实会有不能舔铁栏杆之类代代相传的生存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