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2 / 2)

“星星, 你不是说咱们要往河北去吗?”孟阳疑惑道。

白星点点头,非常认真地说:“原本是那么打算的,可后来想想,不大划算。”

原计划中河北万安府那个小官儿家的公子遇害,事后官方悬赏六百余两,确实是目前所知最多的。但那小官儿自己家却没多少悬赏,另外如果他们北上的话,就来不及去杭州看荷花了。

反倒是南下去云间府,那乡绅家的悬赏最只有四百两,但是地方官府对于宋老大和马老二的官方悬赏却也少不到哪里去,两边一加,反倒要超过河北万安府了。

而且正好不紧不慢领了赏银之后,他们可以继续顺水南下去看荷花,两不耽误。

“天热了,”白星拿出油布,慢慢抆着斩马/刀,说出另一条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为了让客户满意,可能要分尸,接下来会越来越湿热,两地相隔太远的话,不好保存。”

说到这里,她仿佛看到无数白花花的银子长出翅膀,从自己面前呼扇呼扇飞走,不觉心如刀绞,哀伤地叹了口气。

官方拿赏银比较简单,要么有头,要么有尸体,只要能确定死者身份就行。但民间的要求就比较多样化,因为死者家属主要是为了泄愤,所以往往需要一点凶手的零部件去坟上拜祭。

作为常年靠这个吃饭的资深赏金猎人,白星自然会尽量满足大家的所有需求,因此必须考虑周到。

白星长叹一声,看向宋老大和马老二的眼神中充满着遗憾,“唉,要是现在是冬天就好了。”

孟阳:“……”

刚刚苏醒的宋老大和马老二听了这话,只觉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直冲后脑勺,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丝毫不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

这小娘们儿为了银子是真的愿意把他们劈开卖几家呀!

马老二的下巴骨都碎了,一张嘴就往外吐血水,根本说不出话来。

但是宋老大,声泪俱下,哀求连连,“爷爷奶奶,我们都给您银子了,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呀!咱不都说好了吗?来日方长!如果您嫌八成少,以后小的们赚了的都是你们的,还不成吗?从今往后,我们哥俩就是几位的两条狗,你叫往东,我们不敢往西……”

廖雁踢了他一脚,“老子答应放你们走了吗?”

之前演那出戏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交代出赃款的下落,如今既然银子已经到手……

正如书呆所言,这两人一旦走脱,必会变本加厉戕害百姓。他折翅雁自问不算好人,可也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这等匪类,碰见一个杀一个。

宋老大一愣,心里一片冰凉。

还真没。

白星继续抆刀,没有说话,只是总觉得眼前这一幕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半晌,她收起兵器,用刚刚到手的赃银打发客栈的伙计去买一些上等伤药,又非常体贴的嘱咐宋老大和马老二,“两位好生养伤,路还长着呢,可千万别熬不到就死了。”

那些无辜亡者的家属多年的怨恨和思念积攒到一起,几乎有山那么高,海那么多,如果不冲着凶手好好发泄一回,一定会把自己憋出毛病来的。

所以,她至少要保证这两件“货物”活着去见死者家属。

虽然白星没有细说,但宋老大和马老二深知自己若是落到那些人手中,必然是生不如死,一时只觉心肝俱颤。

廖雁怕他们自杀,索性也不帮他们还原关节了,又拿绳子往窗框上捆了几回,这才安心。

这可是活生生的几百两银子呢!

听说他们要走,裴怀十分挽留,“何不再多住些日子,我们大当家肯定还想当面道谢的。几位若没有旁的打算,不如就随咱们去西北,过些日子春暖花开夏日到来,西北的草原一片郁郁葱葱,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绝对是中原没有的壮美,不看当真可惜。”

他的话确实很有吸引力,但白星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得先去交货。”

裴怀看着旁边地上烂泥一般的宋老大和马老二,忽然就笑了。

“也罢,不耽搁你们正事,”他冲几人抱了抱拳,“咱们来日方长。不管几位,什么时候想去,黑风镖局必扫榻以待!”

两边又说了一会儿话,裴怀又想起一事,“对了,还有之前说好的谢银……”

廖雁他们刚发了个大财,倒也不急着讨这份银子,商议之后决定先把钱存在黑风镖局。

裴怀点头,“也好,那在下就在黑风镖局等着诸位了!”

这几天黑风镖局请的几位大说客来了,正跟红枝镖局那边的人扯皮,预备重新划分地盘。他作为黑风镖局的头号代表少不得事事操持,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今天难得有空歇一歇。

“不如今日在下做东,权当给各位践行了!”裴怀也是个爽快人,当下提议道。

白星几人对视一眼,没有拒绝。

白吃白喝的好事儿,干嘛往外推呀?

于是裴怀又去请了黄平,几人凑了一大桌。

黑风镖局二当家的交际能力,从这件小事上就可见一斑。虽说朝堂江湖两相立,但其实也颇有交集,如今他跟本地的官员打好关系,红枝镖局再想搞事就难如登天了。

黄平也没想到三个小朋友说走就走,虽有些意外,可细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年轻人嘛,总是玩性大些的,趁着体格好,精力足,四处闯荡一番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这两个?”黄平职责所在,必须保障本地居民安全,所以实在无法忽视墙角捆着的面目全非的两坨。

廖雁哈哈大笑,半真半假道:“两个江湖败类而已,正好撞到我们手上。”

朝廷人不管江湖事,黄平见他们没有波及他人,且又有裴怀做保,也就不再追究。

只是事后他再回想起来时,总觉得那俩人莫名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可若再细想时,却因为被殴打到肿胀如猪的面孔无法辨认而不得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