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爷爷面前耍花招,搞什么软硬兼施,你一套我一套啊!”
话音未落,廖雁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笑眯眯道:“在谁跟前爷爷爷爷的?”
马老二哇的一声吐出满口血水,里面还夹杂着两颗大牙。
宋老大常年撑船骗人,远比两个结义兄弟更会做戏,也更能屈能伸,当下就是心头一颤,连忙满脸堆笑道:“爷爷,你是爷爷!爷爷,您高抬贵手,就放了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吧!”
廖雁慢条斯理抆着手,闻言嗤笑道:“还知道自己不成器啊,嗯?”
宋老大隐约意识到什么,飞快地眨了眨眼睛,试探道:“爷爷教训的是,做孙子的自然要孝敬爷爷,您看?”
廖雁扬了扬眉毛,似乎对他的识时务颇为满意,又拉着长腔问:“哦?那是怎么个孝敬法啊?”
宋老大心头一喜,有门儿!
“日后我们兄弟每年的收入都送给爷爷和奶奶一半,日子还长着呢,岂不比爷爷奶奶只做今天这一竿子买卖强?”
说完,又饱含期待的去看白星。
孟阳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看白星竟没有出言反对,直接就急了,“星星不可以呀,这不是放虎归山吗?他们每年要交给你们孝敬银子,肯定会变本加厉盘剥祸害百姓的!”
白星还是不说话,显然默认了廖雁的做法。
廖雁啧了声,不耐烦的摆摆手,“书呆子一边去,别掺和我们江湖事务。”
宋老大生怕没了转圜的余地,立刻也在旁边跟着敲边鼓,十分诱惑道:“这位小先生,您这话就是不对了,天下买卖一家亲,又有什么虎不虎的呢?您看您寒窗十载读书苦,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要小人说,何苦走那弯路……”
他还在喋喋不休,白星却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孟阳坐下。
可孟阳现在有点生气,扭头哼了声,就不坐。
白星有点慌:书生生气啦!
她两片嘴唇抿得死紧,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硬把人拉下来。
孟阳的力气远不如她,当下一个踉跄,噗通蹲坐下来。
他气的脸都红了,腾地站起来,气呼呼往外走。
白星愣了下,沉默着追了出去。
廖雁就在后面摇头晃脑道:“啧,书呆子就是死脑筋……”
宋老大陪笑点头,心中窃喜,“是是,爷爷说的是。”
之前不是许多人都传白鹞子和折翅雁搞在一起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书呆子,瞧着还跟白鹞子关系匪浅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廖雁,心道这关系可够乱的!
“看什么看?”廖雁自己看,却不许别人看,又凶巴巴的挥着刀喊,“再看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老大就非常识相的接了下去,“就挖掉小人的眼珠子。”
廖雁哼了声。
“廖少侠?”却是隔壁的隔壁的裴怀半夜听见动静摸过来,一看房门大开,地上瘫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顿时吓了一跳,“有人夜袭?”
廖雁掏了掏耳朵,“小菜一碟,二当家回去自睡便是。”
裴怀虽然是读书人出身,但在江湖中混迹多年,自有一番杀伐决断的果断气势,见廖雁无恙,也就放下心来,“只是才刚看见白姑娘他们……”
别是吵嘴了吧?
这两位的功夫他是清楚的,比起担心有人夜袭得逞,反而更加害怕拌嘴呢。
廖雁没好气道:“谁管他们。”
见此情景,裴怀就知道没有大问题,当下笑着摇了摇头,又转身回去了。
宋老大和马老二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他娘的,就这么完了,你们倒是再多说几句啊!后面来的那个老书生,听你也是满口江湖气,难道认不得老子吗?
却说裴怀回去时,又往楼下大堂瞅了眼,就见刚还气呼呼的两人已经和好如初,笑眯眯坐在桌边嗑起瓜子来。
正值深夜,大堂空无一人,冷飕飕的透着阴凉,但两人却丝毫未觉……
裴怀愣了下,然后就笑了。
年轻真不错呀!
裴怀走后,廖雁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狮子大开口,说放了他们兄弟俩也行,但是以后每年收入的八成都要上交,不然就没得商量。
宋老大和马老二一听,直如剜肉割骨般疼痛,哪里肯轻易答应?
于是双方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把份额定在七成。
虽然还是心痛难忍,但比起买了一条命,那些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行了,谈完了日后,再来谈谈当下吧。”廖雁道。
“当,当下?”宋老大整个人都傻了,当下不该是你把我们放了吗?
这他娘的说话不算话呀!
廖雁就理直气壮道:“一码归一码,那是日后的买命钱,今天的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