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拍得巴掌都痛了,也跟着叫好。
却见廖雁又撇撇嘴,“也没什么。”
白星瞅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是欠揍,又有点吵,“那你上。”
“上就上!”廖雁梗着脖子道。
说罢,他也不顾孟阳的阻拦,径直从茶馆二楼翻了下去,三下五除二夺了卖艺人的朴刀,自己竟在场上耍弄起来。
他的本事自然要比这些耍把式卖艺的半吊子强不知多少辈,一时但见银龙汹涌,发出嘶嘶的破空声,辗转腾挪令人眼花缭乱,活像插了翅膀飞起来一样。
原本耍把式的汉子都傻了,心道这谁啊?
可短暂的沉默过后,随时而来的确实震耳欲聋的欢呼。
一时毕,廖雁站在人群中央,沐浴着铺天盖地的铜钱雨,得意地朝白星和孟阳飞了个眼儿:老子牛不牛?
后两人对视一眼,都默默地缩回脖子。
我们不认识这傻子。
第84章 二更
白星已经好久没玩的这么尽兴了, 直到夜深返回客栈,她还恋恋不舍的趴在窗边,怔怔眺望着楼下的灯火。
街上的灯笼在燃烧, 一黑一蓝的眼睛也在燃烧, 里面映着灼灼的光,仿佛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这家客栈的位置很好, 无数喧闹的人群从门前走过,留下欢声笑语。只需推开窗子, 就能看见绵延几条街的璀璨灯火。
总有些人热衷于散场之前的狂欢, 眼下已是正月十六的深夜, 再有不到一个时辰, 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庙会就会结束,所有的热闹和喧嚣将会在一夜之间散尽, 同时也为新年划上一个句号。
白星忽然有点惆怅,是一种极致的热闹过后的惆怅。
这种感觉刚一上来,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太过丰富,太过细腻, 又太过陌生。
反正不太像是以前的她会有的感想。
“唉, 真遗憾, 要结束了呀。”孟阳挨着她坐下, 也用同样的姿势趴在窗口, 幽幽叹了一句。
白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忽然有点激动, 忍不住很小声的问:“你也觉得遗憾吗?”
孟阳点头,“当然啦!”
说着又叹了口气,“就好像看花开一样, 开的时候固然欢喜,但等它们轰轰烈烈的时候,却忍不住觉得害怕……有时候我甚至会忍不住想呀,究竟是这样由盛转衰的好,还是一直平平淡淡的好。”
白星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猛烈跳动了一下,原本有些模模糊糊的东西,现在如同被人抆去了隔着的水雾,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是呀,她就是这么想的呀,只不过苦于无法开口。
但是现在却有人替她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多奇妙哇!
他们分别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可此时却拥有了一样的想法……意识到这一点后,连她周身的空气仿佛都更柔软了些。
“啥玩意儿遗憾不遗憾的?”廖雁嘴巴里咬着一只冰糖葫芦,手里还捏着一个酥油饼,边说边走过来,也从他们身边挤着往窗外看了一眼。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见。
“星星,你就是让这个狐狸精书呆子弄坏了,整天想七想八的……”他瘪了瘪嘴,上面一圈儿酥皮渣滓哗啦啦直掉。
“你这叫朽木不可雕。”白星难得损了他一句。
“几位,”客栈的伙计出现在门口外,轻轻敲了一下房门,“下面有个黄赖子说来找一位白姑娘,您看?”
黄赖子就是之前那个被廖雁胁迫帮着给打听消息的扒手。
白星点点头,“让他上来吧。”
一连几天没消息,今天却突然过来,说不定是有宋老大和马老二的信儿了。
来的果然是黄赖子,传的也果然是宋老大和马老二的信儿。
“白姑娘,两位爷,小人这几天带着几个兄弟不吃不喝盯着各个门口,总算打听着一点蛛丝马迹。”
大约是不想丢了这笔大买卖,黄赖子在来之前还特意收拾了一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的也是干净的棉布衣裳,若非眉宇间依旧有一丝猥琐,简直跟之前那个扒手判若两人。
廖雁就冲他挥了挥沾满油花的拳头,“有屁就放,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小心老子打死你。”
本来黄赖子就想讨个好,没想到廖雁直接不吃这一套,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搓着手道:“是是是……”
黄赖子还真不笨,上一回拿了白星的银子之后也没藏着掖着,而是咬牙狠心点了几个机灵的小混子,撒出去各路探听消息。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可人多就不一样了。几天下来,还真有了点线索。
前段时间黑风镖局和红枝镖局两家闹得太凶,大半江湖都听到风声,也有不少想浑水摸鱼占便宜的人过来,想看看能不能掺一脚,其中就有宋老大和马老二。
他们兄弟的仇人就在这座城里,若能随便帮其中一个镖局的忙捞一笔,然后再手刃仇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两人听到风声就往这边赶,奈何紧赶慢赶没赶上,当时就气坏了。
他们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是不少州府的通缉犯和重点关注对象,就直接没进城,而是选择在城郊的一家小客栈歇脚,顺便打探消息。
后来得知黑风镖局的奇兵就是白星那小娘皮,复又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