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刀锋很窄,雪亮,像月光下的一泓冰水,透着冷冽的寒气。

这把刀已经许久没见过人血了,作为一名刀客,听上去似乎有些悲哀,但白星却觉得很好。

不管是她杀别人还是别人杀她,只要见血,必定会有人死去。

而死亡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寒风的力度更大了些,她将短棍和短刀连接在一起,另一只手提着小狮子,一个鹞子翻身跃下房顶。

她把小狮子挂在一旁枯萎的柿子树上,然后乘着如水月色开始练刀。

虽然是姑娘家女儿身,但白星的刀法却走阳刚威猛的路子,大开大合,配合着她先天优势带来的诡异身法,当真令人难以抵挡。

刀势渐猛,初始还能看见刀的痕迹,后来就渐渐变成一团银光。

那刀锋刺破空气发出呜呜咽咽的响声,一时间叫人不能分辨究竟是这刀风更冷,还是北风更烈?

小狮子也被这刀锋带起的气流刮得疯狂摇摆,灯火闪烁,在墙壁上映出灯笼壁上的祥云图案,恰似一只雄狮在云间奔跑,好不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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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五天就是冬至,孟阳开始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制作灯笼上,以准备这笔大买卖。

冬至过后很快就是除夕,除夕过后马上又是元旦,元旦又连着上元节……在这一连串节日的催促下,人们是很愿意多花点银子采买几只漂亮精致的灯笼增添年味的。

若是顺利的话,接下来卖灯笼挣的银子可能比他一年到头写话本还要多得多呢!

等攒够20两银子,他一定要暂时离开桃花镇,出门看看!

那些未知的世界是多么辽阔,多么令人心驰神往呀,光看着前人们在话本游记中的描绘,就足够令人陶醉了。

他想要攀缘高山,想要畅游大海,想去看令白姑娘又爱又恨的江湖……

只是这么想着,他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白星对一切陌生的事物都有着浓烈的好奇心,在围观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毛遂自荐,要求打下手。

孟阳也没有客套,琢磨了一下,大胆把劈竹片和打磨这些零碎的活儿交给她:她玩起刀子来简直熟练得吓人!

好像指间拿着的并不是什么锋利的刀片,而是本来就长在身上的另一节手指一样,灵活精准的不可思议。

普通的四角灯笼满大街都是,既不打眼,又不容易卖上高价,孟阳便只做精致些的十二生肖。又因明年是猪年,剪窗花小猪仔灯笼做了二十只,其余十一种生肖的都只有十只。

只要固定下来款式,哪怕数量多一些也很省事。他把各个细节的尺寸都确定下来,然后取相应数量的纸张摞在一起整体裁剪,搭建框架所需要的竹片也是大同小异,剩下的就只需要组装和单独彩绘了。

正所谓熟能生巧,做一百只同样的灯笼,远比做五十只不一样的灯笼更省时,更快捷。

白星听他要做这么多盏灯,难免有些不解,“那庙会的地点在距此十多里处,这一百多盏灯笼,你要怎么带过去呢?”

就算能带过去,又怎么摆呢?足足一百三十只,都够挂满一条街了!

孟阳得意一笑,当即取过一只已经做好的小猪仔灯笼,将底部交叉固定的两支长竹签取下,然后双手轻轻一捏,原本圆滚滚的小猪灯笼竟瞬间变成了一副扁平的纸片!

嘿嘿,没想到吧?

里面有机关!

因为过度惊讶,白星直接站了起来。

何等的巧夺天工呀。

她忍不住拿过那只小猪仔来反复的看,发现它的所有关节都像小狮子一样,可以摇摆,唯独小猪肚皮底部有两根相互撑着的长竹棍,既是烛托,又是固定整体大骨架的支柱。

只要拔掉这两根,原本很占地方的灯笼,立刻就会变成几张堆叠在一起的竹框纸片,轻轻松松就能拿走。

白星反复拆装几回,赞叹不已,啧啧称奇。

“如此一来,不要说一百三十只灯笼,就是再多些也无妨呀。”孟阳轻松道,“到时我只需要立一根木杆,单挂十二只灯笼供人观看,谁若想要什么样的,直接从包裹里取新的就好。”

他已经提前问过了,因为王大娘家里新添了小孙女,大家都不舍得撇下她出去逛街,所以并不会参加庙会,自己正好可以再借她家的小毛驴和驴车用。

白星恍然大悟,不由肃然起敬,“这也是书里说的?”

孟阳点头,“算是吧。”

书里可不讲怎么扎灯笼,不过这种事看多了,琢磨透了也就会了。

一通百通嘛!

他取过十张纸铺好,才要下剪刀裁剪时,却忍不住往白星头上瞧了几眼,“白姑娘,你的手艺真好呀,这头发编的跟王太太的手艺几乎一模一样。”

白星忽然沉默。

孟阳好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到一种可能,试探着问道:“呃,你该不会昨天晚上就这么绑着辫子睡的吧?”

白星点了点头。

编辫子真的好难啊,她今天想了一上午,都没想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弄。一旦拆开的话,又要回归原貌了。

孟阳真诚地发问:“不硌得慌吗?”

白星犹豫了下,还是认真点头,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很小很小一条缝隙,“有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