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艳宠 陈云深 3354 字 1天前

苏若华心中暗笑了一声,这淑妃娘娘还真是不放心,忙忙的送了这四名宫女过来,想要平分春色。然而陆旻心中在想什么,她也并不明白。

当下,她吩咐春桃问了这八人的名姓生年,一一记册,便叫领去后罩房安置,并嘱咐春桃教训他们规矩。这都是现成的章程,倒也无需细述。

钟铜上又凑上前来,陪笑道:“若华姑娘,淑妃娘娘还有一句话,说近来诸事忙碌,太妃娘娘这里有怠慢之处,望她老人家莫放在心上。改日,她还要亲自过来请安赔罪。”

苏若华斜斜看了他一眼,见这太监本就不大的眼睛,更笑的眯成了一条缝,淡淡一笑:“钟公公,这两三年不见,您是高升了,没少受钟粹宫的恩惠罢?”

钟铜上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苏若华与他也算老相识。同是当差多年的人,宫里的这点点猫腻,还不是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

钟铜上白面馒头也似的脸上顿时一红,又笑道:“姑娘您这说的哪儿的话,宫里的事儿,你我心里都明白,何必戳穿呢?”

苏若华微微颔首道:“宫里的事儿,大伙心知肚明。太妃娘娘当初也没少给你好处,往后在这宫里,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钟铜上忙道:“哎哟,您说哪里话?咱们这些当奴才的,求太妃娘娘心疼还不及呢,怎还要去关照娘娘?那不是颠倒了么?”

苏若华唇角微扬,她知晓这群太监们的脾性,两面三刀,人前一套背后一天,口里蜜肚中剑,阴损人不偿命的。同他们打交道,那是万万不能弱了。偏生,你干什么事儿,还不能离了他们。

当下,她自袖中摸了一块银子出来,递上前去:“我晓得公公如今这个身家,看不上这点点银钱。但这是规矩,还请公公收下。”

钟铜上忙不迭双手接了过去,连连点头哈腰的笑着道谢。他倒是真看不上这点银子,然而宫里谁不知道这苏若华是皇帝的意中人。皇帝对太妃是否当真孝敬那未为可知,但惦记她身边的宫女,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打发了这钟铜上,苏若华又回去见太妃,回禀了各样事宜。

太妃听着,不置可否,只问道:“今日你瞧着,皇帝这些后宫嫔妃,如何?”

苏若华微微一顿,说道:“奴才以为,淑妃心机深沉,不好应付。孙昭仪狂躁无脑,不必放在心上。那个童才人……奴才以为她倒是个有野心的。”

太妃凤眸微眯,反问:“哦?旁人也罢了,那个童才人不言不语,怎见得有野心?”

苏若华说道:“奴才仔细打量过这些人的神态举止,淑妃藏得最深,似是滴水不漏;孙昭仪便不必说了,娘娘也看出来了,是个人一点就爆的炮筒子。只有童才人,面上乖觉文静,那眼神却飘忽不定,一时看看娘娘,一时又瞧着皇上,甚而……有时看端详奴才。”

太妃听着,左边的眉向上微挑,点头道:“你看的细致,眼神飘忽,这丫头心是野的……”话未说完,外头就报传李忠求见。

太妃有些疑惑,这皇帝前脚才走,怎么后脚又打发人来。

李忠进来,行礼之后,笑眯眯说道:“启禀太妃娘娘,皇上传若华姑娘去养心殿,问几句话。”

第三十四章

恭懿太妃心中暗笑了一下:这皇帝倒也有趣, 当着人前绷着面子,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传人,当真一刻也舍不得。想必是方才话没说完, 憋的难受了。

当下, 她微微一笑,向苏若华道:“既是皇帝传召, 你便去吧, 听听皇上有什么交代。此处有春桃招呼,不必担心。”

见太妃如此说来,苏若华无法可施,只得福了福身子, 随着李忠退出门外。

走出东偏殿,苏若华便问道:“李公公,这皇上急着传召我, 有什么要紧事么?”

李忠笑眯眯道:“那您得自己个儿问皇上去,皇上没交代,咱也不敢乱猜啊。”

苏若华听了这话, 便知是问不出来, 只得不言。

其时,新来的宫女们正在院中扫地收拾。两个修剪花枝的,眼见此景,便凑在一起议论纷纷:“这皇上才从太妃娘娘这儿出去,怎么转眼又传了若华姑姑过去?该不会若华姑姑闯了什么祸,惹怒了皇上?可, 这从来就没听说过皇上亲自发落宫女的啊。”

另一个说道:“可不就是,前儿我还听说,之前这若华姑姑进宫,还把贵妃娘娘得罪了。谁不知道,贵妃娘娘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儿,就连皇上,哪怕不宠爱,也要给三分薄面的。偏生,咱们这执事姑姑敢得罪,那还能有好果子吃?哎,你说,咱们才分到太妃娘娘手下,就撞上这等事情,往后可该怎么办啊?”

两人正说着,另有人插嘴进来:“你们知道些什么!皇上同若华姑姑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前儿贵妃娘娘禁足那件事,正是因皇上恼了她苛待若华姑姑,如不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怕是贵妃的位分也丢了。你们当皇上这么惦记着太妃娘娘,到底是为着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就晓得在这里瞎说!”

三人议论的正欢,恰逢春桃抱了被子从旁经过,听见这些窃窃私语,她眉头一皱,扬声斥道:“一个个都在瞎嚼什么!皇上也是你们背地里能嚼裹的么?再敢胡言乱语,仔细我去告诉慎刑司总管!”

这些宫女们到底是新来的,春桃在宫中当差时日虽不多,但却是太妃身侧的老人,一时倒也震慑住了她们。众人闭嘴低头做事,再不敢多言一句。春桃嘴上这般训斥,心中却是一则喜一则忧虑,抱着被子往后院晾晒去了。

寿康宫东配殿侧面的几间庑房宽敞明亮,还带着一个小院,向来是给大宫女们住的。如今,苏若华、春桃与容桂三人,就住在此处。

春桃走进院中,几株樱花树开得烂漫,粉嫩的花瓣,缤纷满树。院中横着一条麻绳,春桃便将被子晾在绳上。

“姐姐做什么呢?”

这话音极轻,却将春桃吓了一跳。

她慌忙回身,却见容桂不知何时走来,立在身后,两只眼睛盯着自己。

春桃便轻骂了一句:“你这蹄子,专走鬼步的,悄默声过来,真把人唬死了!”

容桂脸色有些蜡白,扫了那绳子上的被子一眼——蓝底白碎花,微微有些旧了,右下角还绣了一朵山茶花,便微微冷笑道:“姐姐这是替若华姑姑晒被子呢?姐姐倒是奉承的殷勤,就只怕是白忙活一场了。”

春桃素来讨厌容桂这阴阳怪气、藏头露尾的脾气,一手搭在麻绳上,当面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个清楚明白。用不着这样,含着骨头露着肉,叫人看不上!”

容桂浅笑道:“我本来就是个上不得台盘的人,姐姐看不上我,那也平常。然而,我倒是稀罕,这若华姑姑如得了圣宠,做了皇上的妃嫔,会不会记得姐姐这个好姊妹呢?”

春桃斜斜的扫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这是你操心的事儿么?姐姐如何待我,我都高兴,轮的着你来说三道四!”

容桂说道:“这宫里,自是没我说话的余地。然而我看着姐姐一日日的没成算,心里替姐姐着急罢了。太妃娘娘手里就攥着个若华姑姑这张牌,一旦皇上收姑姑,还能这般孝敬咱们娘娘么?若华姑姑如不肯抬举姐姐,那姐姐日后的前程当真堪忧了。”

容桂也算是看明白了,苏若华已是厌极了她,时候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提携她前程了。既是如此,她定要与苏若华找些绊子出来。春桃同苏若华素来要好,如若能挑唆的她二人不和,便是最大的助力。

春桃哪里不知她的心思,上下扫了她两眼,轻蔑一笑,说道:“你少在这里挑三唆四,若华姐姐待我如何,我心里自有数。想当初才进宫的时候,你我都一无所知,凡事不懂,不是姐姐悉心教导,一一指点,能走到今日,早就不知犯了什么忌讳,被慎刑司打死了!再则,姐姐教导人,向来少打骂,换做别的姑姑手下,板子还不知吃多少呢。这些恩义,我都记在心里。容桂,你才到娘娘手底下的时候,干坏了多少差事,你自己说说?不是姐姐替你打掩护,你还能在这儿站着?!你总怨姐姐偏心,待你不好,你也不把镜子照照,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出来!真是人贱骨轻,忘恩负义,呸!”

春桃几乎一口啐在了容桂的脸上。

这些刺耳言语,砸向容桂。

容桂是偏房所养,母亲又是勾栏出身,素来心绪多疑多思,最听不得“人贱骨轻”这样的词儿,顿时脸涨得通红,尖声道:“我敬你是姐姐,你却骂谁?!这里是皇宫,你口出污秽之言,就不怕我去告诉太妃娘娘么?!”

春桃眯起了眼睛,自上而下的瞧着容桂,点头叹息道:“我说你愚,你果然愚不可及。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前回的教训还不够么?咱们两个说话,哪个听见了,谁能替你作证?再则,就你嘴里说若华姐姐那些话,又很干净么?单凭你平素的做派,你说给太妃娘娘听,娘娘又会信么?娘娘早已厌了你,你又到她跟前去告她的心腹爱婢,你以为娘娘会听谁的?保不齐,反安你一个造谣生事的罪名,将你打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