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箱子的护卫鱼贯而入,等全部放到地上后,林郁抱拳回答道“公子说,姑娘您聪明伶俐,定能看完这些。”
“”
赵衡那个狗男人,是想把她累死吗
媳妇儿是这样用的
姜闻音心里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等他回来再要他好看。
次日玉松萝独自登门,带来一个食盒,取出里面放的点心后,从下面的夹层拿出一本账册推向前。
寒月上前接过来,捧到姜闻音面前,那本账册很厚,看得刚熬夜翻阅青州从前文书的姜闻音头疼。
姜闻音揉捏额心,将那本厚厚的账册打开,随手翻阅一二,然后放置一旁。
等玉松萝告辞离开后,她皱眉望着面前那本账册,起身进书房翻出青州掌管粮库的瘐司账本,喊寒月过来帮忙,将它们全部搬到窗下的软塌上,然后翻阅起来。
同时还让寒月准备笔墨跟宣纸,让她用炭笔帮自己把宣纸描成账本格子的模样。
有她画的纸示范,寒月很快上手。
这一看,就是两日。
直到宣家满月宴前一日,姜闻音才把去年跟今年的账册看完,至于以前的,只是简单地翻了翻。
伸个懒腰,她拿起自己整理的瘐司账本,跟玉松萝送来的宣家粮铺账本对比,果然发现猫腻之处。
宣家粮铺的账上,有笔极大的粮食进账,上面写的是从百姓手中所购。
可瘐司账本显示,青州今年的粮食税收一千万石,除却解运至长安的五百万石,其余都储存在当地瘐司。
青州百姓一年的税粮才一千万石,可宣家粮铺账本上,就有五百万石进账,寻常百姓根本不会卖那么多粮食。
姜闻音皱眉,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还是让锦娘去通知徐琰备车。
寒月问“姑娘要去哪里”
姜闻音起身穿鞋,拿过狐裘自己穿上,说“去瘐司一趟,看看粮仓。”
寒月为她整理衣服,也没劝她明日再去,而是仓促间依旧备好手炉、茶水和油纸伞等物,跟着她匆匆出了门。
登上马车,马车直接往城东瘐司奔去。
抵达瘐司时,守门的小吏正裹着棉衣,躲在门房里烤火,望着外面骂娘。
“一群龟孙儿,都跑去吃酒,不知在何处发了财,怎地连吃了半个月也不见消停,不怕回去没法跟老娘交代”
正嘟囔着,瞧见外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位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披着雪白的狐裘,戴着兜帽,手里抱着精致小巧的手炉,被众人簇拥着,那通身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他犹豫着要问来人身份时,见女子身边的侍从拿出一块令牌,便瞬间跪到地上,糊涂地称呼人,“拜见几位大人,不知几位大人深夜来瘐司所谓何事”
徐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领我们去今年新粮所在的粮仓。”
小吏没有立即答话,面露犹豫。
“怎么不行”徐琰冷笑一声,握住挂在腰间的大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小吏立马磕头,“非是小人不许,是没有瘐司陈大人的命令,小人不敢开门。”
徐琰不耐烦道“你尽管开门,他若是找你麻烦,来西山离园找我便是。”
西山离园,是姜闻音目前所住宅子的名字,姜沉羽拿下青州后,见她喜欢那便没搬走。
一听是西山离园的人,小吏立马不敢再拦,起身领着一行人去了粮仓,然后拿出一串钥匙,哆哆嗦嗦地开门。
进入粮仓后,一股粮食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姜闻音用手挥挥,径直走到最里面,指着一袋粮食让徐琰打开。
徐琰抽出刀,在上面割出一个口子。
姜闻音用手捧了一把,果然是发霉的粮食,而且里面还馋了许多石子,根本无法入口。
敢在赵衡口中夺食,是嫌命太长
又让小吏带她去时间最长的陈粮粮仓,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这下姜闻音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她什么也没说,看了眼已经连股瑟瑟,头冒冷汗地小吏一眼,淡淡道“若是不想当替死鬼,就当今夜没人来过。”
小吏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小人记下了,请姑娘救小人一命。”
姜闻音嗯了一声,登上马车离开。
以小吏的胆子,自然不可能挪空这么大一笔粮食,至于他知不知情无所谓,反正眼前不是清算的时候。
回到宅子,已经半夜。
姜闻音吃了点夜宵,让寒月准备明日出门的衣服跟贺礼,看来她是真得会会宣夫人了。
她之前以为,宣家那位姑娘才是麻烦,可现在看来这位宣夫人才是。
许是吸取到上次的教训,这次宣家两位公子跟夫人态度十分好,姜闻音的马车一到宣家门口,便将她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
宣家宅子极大,姜闻音跟着二少夫人走了有一刻钟,才到专门设宴的院子。
进去后,许多宾客都已落座,见到她进来纷纷起身行礼,玉夫人跟曹夫人上前与她跟卫娘子寒暄。
等到快正午,宣夫人终于姗姗来迟。
见到她相貌的那一刻,姜闻音才明白,玉夫人那句话的意思。
眼前的妇人在她见过的人中或许不是最美的,但却是最具风韵的,体态风流丰腴,妆容明艳,鬓角金步摇微微晃动,像是在人心里挠痒痒。
慢悠悠地走到三少夫人面前,弯腰撩开乳母怀里的襁褓,白皙的手指上染着红艳艳的蔻丹,轻轻在婴儿的脸蛋上划过,牵唇笑了声,“生的真丑。”
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众人却都当她在开玩笑,跟着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