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泮是冰雪初融之际,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婚期定在明年春。
姜闻音拿起木簪爱不释手,心生欢喜,抿唇笑着问“这是你亲手做的”
不然他不会只送自己一支簪子。
姜沉羽自她手里接过木簪,将其插入发髻,神态愉悦,动作轻柔。
缓声问“喜欢吗”
姜闻音歪歪脑袋,眸子亮晶晶,握住他的手说“喜欢。”
虽然她很爱金簪玉簪,但这辈子最爱的,将永远是这支承载他心意的木簪。
本以为,这便是他送给自己的生辰礼。
没想到还不止如此,等到暮色降临,空中亮起稀疏地星光时,寒月拿来狐裘为她披上,笑盈盈地将人拉到院子里。
姜沉羽披着玄色鹤氅,站在院子中央,望见她出来,向她伸手。
姜闻音不解地走过去,将手放上去,然后便看到远处慢慢升起一盏孔明灯。
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越来越多,从半山腰上往下看去,一盏盏的孔明灯在朦胧地月色下,像一片灿烂的星海,美地惊心动魄。
姜闻音感动地一塌糊涂,吸溜吸溜鼻子,“赵行舟,你今天好奇怪呀。”
姜沉羽没有计较她的称呼,皱眉望着她,“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姜闻音扑进他的怀里,“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我惹哭。”
真是太讨厌了,弄得她都忍不住煽情起来,肉麻地不像自己。
这人突然不狗,她都有些不习惯。
姜沉羽静静地望着她,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迹,眼里似有星河映耀,“不许哭,我也不能惹你哭。”
姜闻音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看”
姜沉羽搂着人,轻笑一声道“有,当我还是你姐姐的时候。”
那时候,她可是天天夸赞自己好看,可自己恢复身份后,她却再未夸赞过。
若不是身体很诚实,自己恐怕要怀疑,她喜欢的是女子了。
“那你听好了,我只说这一次。”姜闻音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在我心里,你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没有人能比得过。”
姜沉羽将下巴搁到她头顶,溢出一抹笑,“眼光不错。”
婚期定了之后,宅子上下突然忙起来,开始准备成亲事宜。
卫娘子留在鹤壁帮忙张罗,忙得脚不沾地,唯有姜闻音十分清闲,只需要让人量量身材尺寸,拿着荷包偶尔扎几针。
因为婚期赶得紧,所以原本她该做的衣服鞋袜都交由寒月去做,她只需要做个荷包,表表心意便可。
姜闻音突然觉得庆幸,否则以她那手艺,想要做完一套衣服和鞋袜,恐怕得等到下辈子去。
定下亲事后,姜沉羽便离开鹤壁,带着陆无暇去了穆阳。
当初裴济攻下穆阳不久,便调转马头返回鹤壁,是以穆阳城里的豪族们还未臣服,姜沉羽此行便是因为这事。
腊八这一日,宣家送来请帖。
经由寒月这个人体百科科普,她才知道宣家是青州豪族,已盘踞于此数百年,族里子弟数以百计,掌控着半壁青州。
宣家祖上曾跟太祖一同出生入死,后来被封镇北侯,虽然爵位三代降完,可在青州的名望地位却没有,可称青州第一豪族。
裴夫人告诉姜闻音,宣夫人不好惹。
裴济当初刚占领鹤壁时,宣夫人就有意让裴济将她休弃,下嫁自己的嫡次女。
可惜裴济是块木头,任凭宣夫人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没有答应。
后来宣夫人动怒,带领宣家族人向裴济施压,令起义军在城中不论是买什么,都价高一倍,青州宣家名下的粮铺全部关门,断了起义军的粮草供应。
“宣家屯有私兵,再加上在青州声望极高,起义军不好在明面上硬来,很是为难了一阵。幸好夫君他发现了青州刺史的藏宝之地,从忻州买来一批粮食救急,才渡过那次难关。”
姜闻音不免感到意外,起义军势头如此猛,这宣家竟然敢给裴济穿小鞋,也不怕他将来报复。
裴夫人讥讽地笑道“这些积家百年的豪族世家,最瞧不起泥腿子,除非夫君能一统北方,才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姜闻音点头,还是不清楚这些豪族世家们的脑回路,不过史书上确实有这种事。
“那宣家这帖子,我应还是不应”
依裴夫人的话,宣家很可能又看上了自家男人,此次请自己去,恐怕不怀好意。
裴夫人摇摇头,“此事我恐不能帮上姑娘的忙,拿不了主意。”
姜闻音垂眸思索片刻,将帖子扔到桌上,让寒月去回帖子,“还是去会会。”
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人使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