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看了她一眼,手里的大刀一松,动作缓慢地跪下,膝盖与地面相碰,发出沉闷地声响。
“堂堂中天王,为了一个女人下跪。”温岑眼里没有半点温度,昔日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起义军首领,如今像条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她心中的不甘却大于快慰。
她挥手让护卫上前将人抓住,自地上捡起一把剑,拖着长裙慢慢走近,“我来送你一程。”
举起长剑指着面前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男人,剑身反射着寒芒。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响起,自门口的方向射来一只箭,直直地扎进温岑白皙纤细的皓腕中。
温岑尖叫一声,手中长剑落地。
“阿岑”朱光立即上前将人抱进怀里,抬头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地男人慢悠悠地走进来,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看着自己的眼神冷漠地像在看死人。
“你是何人”
不知怎地,朱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觉得眼前的男人比裴济更为可怕。
姜沉羽看了他一眼,“赵衡。”
对于将死之人,他一向宽容。
“你不是裴济的人。”朱光没听过赵衡这个名字,也从未在起义军里见过,
姜沉羽笑了一下,没有废话,手中长剑挥向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手起刀落,眨眼间地上便多了几具尸体。
随后冲进来一群浑身是血的黑衣人,与花厅里的护卫缠斗在一起。
朱光心猛地一沉,难怪此人能够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进来,看来他的人已经没了,早知不该将人都派去清缴裴济的亲信。
不过没关系,只要撑一刻钟,那些派出去的人就会回来支援自己。
他护着温岑,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
姜沉羽眉头一皱,抬手从袖口里射出一支短箭,向温岑后背而去。
朱光汗毛猛地竖起,下意识将温岑搂进怀里,短箭没入他的左肩,替温岑挡住了这一箭,然后踉跄往后院跑去。
待姜沉羽解决掉拦住自己的护卫追上去,后院已经无人,只有条延伸至后院枯井的血迹。
“带人去追。”看了眼地上的裴济,姜沉羽面无表情地自衣角撕下一块布条,缠住自己受伤的左臂。
而他的腹部,还在往外流血,只是被黑色衣袍遮住,所以并不明显。
徐缺应下,捂着肩上的伤说“属下帮公子将身上的伤包扎一下。”
“不必。”姜沉羽毫不在意。
徐缺“小姜姑娘知道会担心。”
姜沉羽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任由他给自己简单地处理了伤势。
此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下厚厚一层,盖住了么口的尸体,姜沉羽站在宅子门口,看着林郁带人将尸体抬走,用清水冲净台阶上的血迹。
天上出了太阳,但因为刚下过雪,冷的出奇,地上的水很快结成冰。
姜沉羽是第三天回来的,此时姜闻音已经从林郁口中得知,陆无暇前夜带着远在穆阳的两万起义军出现在城外,将屠杀完裴济亲信的朱光属下尽数诛灭。
而裴济死在朱府的大火中,被烧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她这才知道,陆无暇消失的这段日子,竟是混进了起义军中,凭借着不俗的智谋,成为裴济身边的军师,助他打败朝廷大军,十分受裴济信任。
半个月前,裴济从穆阳赶回鹤壁,便将大军交付给了陆无暇。
与此同时,陈棠也带着五万大军,自肃阳赶到鹤壁,清缴了朱光残部,与陆无暇一同拥护姜沉羽为主。
起义军见裴济已死,朱光下落不明,又有陈棠五万大军驻扎在城外,便也认命,跟着陆无暇认姜沉羽为主。
姜沉羽回来的时候,姜闻音正在院子里喂小肥啾,冷不丁看见旁边垂花门处有道高大的身影,先是吓了一跳,才看清楚是姜沉羽。
“你回来了”将人打量一番,见他看起来并无大碍,微微松口气。
姜沉羽嗯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问道“我不在的这两日,可有想我”
姜闻音抽回手,把小肥啾的口粮倒进它的专属饭盆里,转身往屋里走,“不想。”
姜沉羽眉梢轻挑,并不在意,跟在她身后进屋,“我饿了,可有什么吃的”
“没有。”
“那你让厨房给我做点吃食,就做在襄州时,你常叫寒月做的。”
姜沉羽蹬掉靴子,躺到榻上。
姜闻音看了他一眼,出去喊寒月去了。
但将饭菜送来的,却是林若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