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宝石的商人很实诚,一小袋各色宝石,居然只要姜闻音拿头上的金簪换。
因为她的金簪做工讲究,蝴蝶做的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展翅飞走。
金簪是姜沉羽给她买的,虽然精致少见,但显然比不上这袋宝石值钱。
做完交易,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
几人尽兴而归,却在回去的巷口,碰上一个不愿意看见的人,宁昭远的新夫人许氏。
旁边还有个老妇人,两人生的相似,应该是她的母亲。
“卫氏都与昭远和离了,竟一点脸面都不要,把宁家家财据为己有,枉她还是读过书的,我呸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女儿你别怕,娘带你去讨公道。”老妇人满脸沟壑,衣服洗的发白,拉着许氏往巷子里走。
许氏不肯,低声哀求道“娘,我们惹不起卫氏,她背后有陈小将军撑腰,不如算了吧。”
“算什么算,娘把你嫁给宁昭远,是让你跟着他吃苦的宁家的钱肯定不少,要是要来你掌管,你侄子侄女们也就不用挨饿受冻了。”
“她们一屋子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勾当的,肯定和那小将军不干不净。卫氏若不肯把钱交出来,我就抱着你父兄的牌位去陈家面前哭,把事情捅到陈夫人面前,把她们都撵走。”
许氏犹豫,“她们不像是那种女人。”
那天的场景记忆犹新,她跪在门外,看到的少女气质不俗,衣着华丽精致,不像是那种女人。
而且她和自己说话时,分明是极为平淡的语气,却叫人不寒而栗,十分惧怕,比肃阳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看起来更令人高不可攀。
“管她是不是,卫氏侵占夫家财产难道不是事实,这肃阳城难道还没有王法了”
姜闻音撑着下巴听完戏,见母女二人正往巷子里去,便索性撩开帘子喊住她们,“宁夫人,不用进去了,我们在这里。”
许氏回头,突然便愣住了。
刚议论过的正主就在身后,也不知道听去多少,这场景委实尴尬,姜闻音估计她现在正无措着。
“姜姑娘”宁昭远大概和许氏提过姜闻音。
姜闻音笑吟吟道“宁夫人找我姐姐有事”
许氏嚅嚅“没什么事。”
“怎么可能没事”许氏的娘一把把女儿拉到身后,声音尖锐刺耳,“你姐姐拿了我女婿的家财,什么时候还回来”
周围的行人纷纷看过来,但又很快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刚看那马车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后面还跟着带大刀的护卫,小心热闹没看成,小命先没了。
姜闻音笑容微敛,刚要开口,就听到后面的马车上传来卫娘子的声音,“宁家的东西我一样没动,都留在南州宅子里,你们要的话去取便是。”
“你说没动就没动,谁相信啊”许氏的娘扫了一眼面前的马车,嘀咕道“这么大的阵仗,还住着那么大的宅子,也不知道悄悄用掉宁家多少银子。”
卫娘子皱眉,“这些都是我妹妹的。”
“你妹妹一个未嫁姑娘,不清不白地住在外面,家里父兄都不管我看就算不是宁家的钱,也肯定来路不正。”
确实来路不正,姜闻音心想。如果没猜错的话,姜沉羽给她的钱都是从襄州劫来的税银。
卫娘子面带薄怒,“我敬你是长辈,才好言相待,还望许夫人慎言。”
“慎言什么,你把钱先给我们再说。”
见卫娘子被噎住,姜闻音摇摇头,这是秀才遇上兵了,和这种泼妇有什么道理好讲。
“我姐姐有个地方说错了,我纠正一下。”她掀着帘子,主动开口道“她虽然与宁昭远和离,但宁瑜是宁昭远的嫡长子,按律得继承宁家七成家产。”
“放屁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凭什么继承宁家家产”许氏的娘跳脚道。
而且还是七成剩下那点打发乞丐呢。
姜闻音笑而不语,只是说“我早与宁夫人说过,别来招惹我们,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许夫人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我清誉,造谣生事,按律当斩。另外宁昭远停妻另娶,也是要坐牢的。”
她唤来徐琰,吩咐道“许夫人怀疑我和陈小将军有私,那就把人捉了送去府衙,交给肃阳守备处置。”
交给守备,那是真的要吃牢饭的。
许氏的娘顿时气势不足道“你你吓唬谁呢”
“娘,是真的。”许氏带着哭腔,扯着她娘跪下,“姜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娘和宁郎,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来打扰卫姐姐。”
望见徐琰带人大步朝自己走来,许氏的娘吓得瘫在地上,挥舞着双手说“你们不能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姜闻音猜测,她应该是撒泼成性,没人能治得了,养成一副胡搅蛮缠的性子,觉得大户人家都要面子,且以为自己是陈棠的外室之类,不敢被陈家知道,所以才敢上门。
没想到自己真叫人把她送去见官,她这才怕了。
姜闻音放下帘子,让人继续赶车。
待马车进到宅子,卫娘子从马车上下来问“阿莹,你真准备把人送到府衙去”
姜闻音边走边说“我就是吓唬吓唬人,让人在牢里待上几天,吃到苦头后再放出来,省得一直来扰你清静。”
停妻另娶听着吓人,但这罪名只针对当官的,对于普通百姓,其实根本没有约束力。
而造谣生事确实按律当斩,但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可能一概而论。
卫娘子迟疑道“姜家难道也与守备是旧识”
之前介绍陈棠时,姜闻音说他是姜家旧识,卫娘子便也信了。
姜闻音愣了愣说“自然是还得麻烦陈小将军。”
其实守备也是姜沉羽的人,但她一事不烦二主,就索性继续麻烦陈棠了。
她们这边才提到守备,没想到第二日便有人上门送帖子。
守备夫人过寿,请她去赴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