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妈妈就扭头没好气瞪她:“光打雷不下雨,你要是再有下次,我就让你爸揍你。”
“爸爸才不会。”幼年乔滴滴哼哼唧唧,继而问,“光打雷不下雨是什么意思呀?”
乔妈妈被她气笑:“就是说你假哭,不掉眼泪,只知道干嚎。”
幼年乔滴滴伸手摸了把脸,声音稚嫩但认真:“我明明是真哭。”
乔妈妈懒得搭理她,俩人走到了幼儿园门口,大门紧紧关着,她恨铁不成钢:“你又钻狗洞了?”
小孩子却对上个话题纠缠不休:“妈——妈——你摸摸看,我睫毛都是湿的,我明明掉眼泪了。”
“好好好,你掉眼泪了。”乔妈妈叹气,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你今天又是怎么溜出来的?”
她挺高小胸脯,理直气壮:“午休有其他阿姨来看小朋友,她走的时候,我偷偷跟在后面跑出来的。”
一提这个话题,乔妈妈就又气得脸色铁青:“你这样,小心被人贩子拐了。”
乔妈妈站在门口给幼儿园老师打了个电话,等对方开门的过程中,就听身边一直有声音在叽叽喳喳个不停。
幼年乔滴滴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睛,仰高脑袋,一脸认真;“人贩子是什么呀。”
“就是偷小孩的坏蛋,他们把你偷走以后,会把你丢到山里去送给别人养,你以后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小孩子吓得脸色一白,好半晌都没再说话。
乔妈妈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摸了下她的脑袋:“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了吗?”
幼年版乔滴滴犹豫了几秒钟后才点点头。
不吓不长记性,真吓到了,当妈的又会有些心疼。
老师过来开门的时候,面色惊惶,连声道歉,点头哈腰个不停,顺带着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关好门不再让乔滴滴溜出去。
乔妈妈叹了口气,将女儿送到老师手边:“她太调皮,给老师添麻烦了。”
幼年版乔滴滴睁大眼睛,眼睫上还挂着之前的泪珠,看着怯生生的。
幼儿园老师牵着她的手,柔声和她道:“妈妈要回去了,和妈妈说再见。”
黑白画面在这一刻结束。
身为旁观者的乔滴滴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进入了幼年版自己的身体里。花草树木在眼前拔高,目光平视只能望见身边人的下半部分。
她成了四五岁的模样。
手被幼儿园老师轻轻牵着。
面前是站在大门外的年轻妈妈,妈妈看着她,眼神无奈。
而更远处,是身穿黑衣的容鹤。他静静望着她,双瞳幽深,一言不发,却给了她无尽的勇气。
乔滴滴点了点脑袋,同老师道:“好。”
接着将手抽出来,小步跑到门边,跟着门槛,伸手抱住了妈妈的小腿。
像是在梦里。
温暖的触感又如此真实。
不敢动,害怕眼泪下一秒会开闸一般涌出来,于是只能用脸紧紧贴着她的腿。
乔妈妈先是愣了愣,继而笑意晕开,伸手摸了摸女儿软软的发顶:“怎么了?舍不得妈妈?”
乔滴滴用很小很小,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妈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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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岁这一年离开,眼前的世界又回到了黑白画面。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除了他俩一个人都没有。乔滴滴适应了眼前的画面后,一扭头,就看到了身边的牌子。
一年级四班。
这是一间教室,教室里面坐满了面容稚嫩的孩子,大冬天的,每个孩子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乔滴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座位上的自己。
课桌上摆着一张干净整洁的试卷,她手里抓着一支笔,却抓不牢,半天下来连个名字都没写,脸蛋红通通,眼神懵懵懂懂,像是在望着试卷发呆。
讲台上的老师望了她一眼,咳嗽声:“离交卷还有十分钟,没有写完的同学要抓紧时间了。”
七八岁的年纪,还不太懂事,听这话开始着急,攥紧了笔,想写字,却好半天都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这次,她同样印象深刻。
一年级期末考试的时候,她生病了,手抓不住笔,写不了卷子,又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头晕,听老师说交卷就开始着急,急了半天一个字没写出来,就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见她哭,没问缘由,只以为她是不想交卷子,便生气用棍子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这一年的她还是个娇气包,第一次被老师“打”,又委屈又难过,眼泪掉得更凶。
果不其然,之后的发展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老师这才发现她是生病发烧了,只能掏出手机打电话喊家长。
乔滴滴没想到自己这么糗的一面还能被容鹤看到,她脸有些烫,连忙踮脚,伸手去遮对方的眼睛:“这就别看了,太丢人了。”
容鹤没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