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皇帝在贺玉头发上来回摆弄着发带,一会儿绕上,一会儿又给扯掉,反反复复也不觉累。
“朕发觉……”她说,“你就很好扯掉。楼英的,朕扯了,怎就不动?”
贺玉看了皇帝一眼,有些无奈。
皇上:“不喜朕与你说其他侍君?那朕不说了,万一再把玉哥弄哭了,又要朕哄。”
贺玉道:“他自己束发,总是缠三圈再绕,所以难扯。”
皇上玩不腻他的头发,心不在焉道:“嗯,不过朕还是喜欢你这种,头发留不住发带的……”
她摸着头发,后来就摸上了他的眼角,端详了许久,说道:“玉哥没变。”
贺玉眼角立刻染上了点委屈。
“奇怪了,玉哥这么多年,都是一副模样。”她捏着贺玉下巴,来回看了之后,又问,“朕变了吗?”
“嗯。”贺玉坦率道,“好似比在王府时,多了份从容不迫。”
“原来玉哥也有会说话的时候。”皇上喜不自胜,笑罢,看着他没什么变化的脸,感慨道,“玉哥,你要好好活着,活久一点……要比朕久。”
她想留住些什么东西,虽然她并不宠爱贺玉,但她也不能再失去了。
她害怕失去,害怕极了。
她看着贺玉的反应,贺玉愣了好久,不出所料的被她这句话震惊了。
“皇上……”
贺玉找回了声音,声音颤抖着,染上了湿漉漉的鼻音:“皇上也要活久些。”
“玉哥,你就是这一点,朕最满意。”皇上没有听到万寿无疆万万岁之类的‘恭维话’,心里舒坦多了。
最重要的是,贺玉的神情和语气,都无比认真坦诚。
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还有件事,朕要交给你。”她说道,“三皇女今秋就要开蒙了,朕正在给三皇女物色老师,中秋过后,就让三皇女入学。刘研那人,朕知道他委屈不到孩子,只不过读书上,总是照顾不到,何况他上年岁了,朕怕他身子受不住。”
贺玉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心怦怦乱跳。
“朕打算,让你来照料三皇女的学业。还有宝皇子,今秋也到年岁了,总让霜白照看着不成,朕上次去瞧,官话都说得有味道了,朕要让姐弟俩一起入学,都交给你费心。夜月和霜白都是你教出来的,他们的孩子接着让你照看,也不错,你说是吧?”
“好!”贺玉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从清早起,贺玉就盼着。遣珠玑去问了几次,那边宫人来回话,说再缓缓,等午睡过后,与宝皇子一起,送三皇女来。
楼英翻了页书,说道:“许久不见恭伴,就是到清宴宫坐坐,大家一起喝茶聊天,热闹热闹而已。”
等宫人走后,贺玉道谢。
“是我太着急了,还好你提醒着。”
楼英道:“嗯,你总要想想他们,宫里有孩子就热闹,现在能几天见一次,解了不少闷,若是突然没了孩子,你这里热闹了,他们总是会寂寞的。”
“那你……”贺玉刚要提五皇女,想想楼英的为人处世,道,“罢了。”
楼英:“嗯,我就喜欢你这种通透。”
御前的人来清宴宫请楼英。
“请襄君移驾干元宫。”
楼英失笑:“我以为她会等到晚上。”
“快去吧。”贺玉催促道。
皇上斜躺在榻上看折子,宫人送楼英进来后就知趣的退了出去,掩上了门。皇帝瞄了眼,调侃道:“怎穿着衣裳来了?”
楼英上前,扯开了衣带:“那我现在脱?”
“不必了。”皇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过来吧。朕不是昏君,大白天的叫你,是要做点不脱衣服的事。”
“也可不脱衣服侍奉。”楼英道。
“哼。”皇帝笑了一声,扔了折子,喝了口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说道,“来了。”
门推开,五皇女哒哒跑进来。
皇帝:“过来,与朕说说,你该给他叫什么?”
五皇女长相秀气,神情透着机灵,身体也结实,圆滚滚都是肉,实打实的昭示着饭没白吃,人没白养。
她看了眼襄君,眼熟,见过,但想不起了,于是她扑到皇帝腿边大声叫:“母皇。”手脚并用往皇上的怀里扎。
“瞧见了吧。”皇帝笑道,“你女儿不记得你了。”
楼英:“记得皇上就好。”
“哈,朕要把她忘了,你让她找谁哭去?”
“她才不会哭。”楼英捏了捏女儿的脸,是结实的圆脸颊。
“朕喜欢她不让朕操心。”皇上说,“养她的都说她好养,省心,从小就没生过病。”
皇上说道:“将来必是个王族将才,开疆扩土……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