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日心疾并未发作,只是隐隐作痛,我服下一颗避孕药丸,颓然躺倒在狼籍一片的薄被上,暗自调息。
秦逸之送我的良药太过珍贵,要等到救命时再吃才可以,倘若每日都服,用不了多久就会都吃完,身体也会产生排斥,以后心疾会更加难治……
想到这里,我心中更加苦涩,心疾是出生时便带着的,养尊处优被父皇呵护备至的母后都没能逃过,如今我的处境如此悲惨,竟在奢侈心疾能够治好,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昏昏入睡,梦中都带着冷意,感觉枕头湿了一片,我喃喃:逸之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来到我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便醒了,身体仍然疲惫不堪,但却无法再入睡。我忍痛起身,去浴室清理身子,清理完毕之后,睡意才袭来。
将床榻收拾一番,我和衣躺下,浅浅入眠。
再醒来已是午后时分,桌上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我起身过去,拿起碗筷,默默吃饭。这种时候,嫌弃这嫌弃那只会让自己饿肚子。
吃到一半,腹中陡然一痛,手里的碗筷掉落下去,我按着肚子弯下腰去,第一反应是有人在饭菜里下毒!不禁暗骂自己大意,竟忘记检查一番……然痛了片刻之后,我才幡然醒悟这种痛——是断肠蛊!
该死的慕容泽!
艰难起身挪到床榻,我窝在上面被动地等待剧痛过去,冷汗湿了一重又一重,神智都有些模糊了,没想到,这蛊毒发作起来竟越发严重了!
算算日子,我来西冥国已经一个月了,还没有给慕容泽提供过任何有关西冥国的讯息,想来他是借这蚀骨之痛来警告我了……
半个时辰后,痛楚渐渐消散,我蜷缩在被窝里,思虑着该给慕容泽什么情报。
罢了,此时查到的事都告诉他吧!反正我乐见他燕国跟西冥国打起来,反正无论如何,都是对我大胤有利的!
想到这里,我找出纸笔,将情报一一简短列出,塞入竹筒,然后召来慕容泽在西冥国安排的信鸽,绑好竹筒,放飞。
做完这一切,已没什么心思吃饭,我重新躺回床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竟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可是眼皮很重,我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他的烧什么时候能退?”怎么是冷傲天的声音?谁发烧了?我吗?怎么发起烧来了?这个身体真是太弱了……
“回陛下,服下这碗药,再发发汗,便可退烧。”
“你刚刚说……他有严重的心疾?”冷傲天的声音带一丝疑惑,但无论如何,听来总是冷漠冰寒的。
“回陛下,确实如此。他所患心疾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所以无法根治,只能用药续命。而心疾最忌动情,更忌大喜大悲,依臣看来,他无法摆脱动情,情绪总是波动很大,是以心疾越发严重……恐怕……活不过二十岁……”说到最后,太医的声音弱了下去,夹杂一抹叹息。
这些话,早在燕国皇宫就已听了很多遍,我早就麻木了。
“那……他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吗?”冷傲天又问。
“这个……微臣不敢妄下断言,毕竟,从未听说过有男子可以生子的……”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没多久,房间安静下来。
“朕知道你醒了,不过,你别妄想朕会可怜你,木洛熙,从你踏进西冥国那一天起,就注定必须要承受这些!”冷傲天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