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之并未离去,深沉的夜幕中,能看到一抹挺拔的影子在庭院伫立。
我在殿内吩咐着宫女去传膳,宴会尚未开始便因我而停,加之慕容泽为我耗费大量内力,此刻必然饿了,不只是他,我也饿极了。
宫女走后,我站在殿门,遥遥看着凝望这边的清秀男子,想要走出去跟他说两句话,却又在抬脚的时候放弃。
于是,我们只能隔着浓浓的夜色相互凝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想来他也看不清我的,昏黄的宫灯和淡淡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我的面容定然模糊而渺远。
秦逸之似乎是笑了笑,然后慢慢后退着,我也对他笑笑,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我也依然想告诉他,我很感激他,我们的约定,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一一实现。
秦逸之退到拐角的时候,毅然转身,迎面却又撞上一名蓝衫男子,我眯眼,从举止投足来看,那人应是蓝国三皇子——蓝哲羽。
他来做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我探究的目光,跟秦逸之低声说着什么的蓝哲羽蓦然抬头,直直看向我,目光一如在宴会那般肆无忌惮,甚至夹杂浓浓的炽热……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他很快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跟秦逸之并肩而去,我呆立在殿门,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今日宴会,我是否太过锋芒毕露?
蓝哲羽和西冥国那个深藏不露的小王爷冷傲尘,真的是来燕国‘和谈’的吗?
“洛熙,洛熙!你在做什么?”慕容泽的声音自殿内传出,我回过神来,收敛心神,回到他身边,回道,“没什么,忽然发现今夜的月亮很圆很大,有些睹物思人罢了……”
慕容泽静默片刻,声音轻柔:“在想你的家人吗?”
我轻轻颔首:“是。”
本来想多说几句,不过怕惹恼了他,我便耐着性子坐在一旁,等候膳食的到来。
慕容泽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微微一愣,侧头不解地看他。
“洛熙,朕保证,会尽快让你见到你的家人,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留在朕的身边,而且不许打任何鬼主意!否则,朕会杀了你!”慕容泽憔悴的面容上霸气不减,额上的汗水浸湿鬓发,他握紧我的手,“朕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不过朕会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留在朕身边!”
“多谢陛下。”除了说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
“你记住一点——朕可以宠你宠到无法无天,同样的,朕也可以收回你所拥有的一切!”
我眉目静好地坐在那里,不喜不怒,听着他的警告,心中划过一丝不屑。
方才被医治时候的脆弱已然消失不见。人,脆弱一次便够了,过多脆弱,只会令自己更加被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偶尔修炼武功也不会累到气喘吁吁,看来秦逸之教授慕容泽医治我的方法很是有效,我趁此机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搜集燕国军情、国事、民意等偷偷传给已经回返大胤的秦逸之。
一个月后,秦逸之率军出征,将燕国西南塞外的边防彻底摧毁,漂亮地赢了一个胜仗。慕容泽在那一天来到我的寝宫,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便将我按到床上,狠狠地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我知道他舍不得杀我,因为他如果想杀,早在七年前便杀了,不可能悉心教导我文韬武略、琴棋书画,像个合格的兄长一样栽培我;我也知道他舍不得放了我,因为如果想放,上个月秦逸之离开燕国的时候他就会放我跟秦逸之一起走,那时候已经缔结和平条约——虽然这条约如同虚设——可若轻易发动战争,也会费力不讨好,所以,如若那时候他放了我,我不会这么快卷土重来;我更知道他怀疑我跟秦逸之里应外合,可是他没有证据,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