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袋袋大米运输去市里、省里,根本不会剩下。
因为经常要运输货物,陶睿还给厂里雇了几位司机,当然还是让村里有开车天分的人学了优先录用的。
米面粮油、小吃、半成品的菜、果干、瓜子、山珍、家禽家畜等等等等,国秀食品全都卖,销售路子也多,一两年的时间就成了全镇最知名的单位。这镇上的人都以进国秀上班为荣,谁家要是有人被录用了,那能高兴宣传好些天。
而陶睿之前那个村子的人,就是最让人羡慕的,谁让他们都是高待遇呢,而且听说陶睿对他们特别好,只要他们不缺心眼偷鸡摸狗地瞎搞,那他们在国秀就是铁饭碗。即便不适合这个岗位,陶睿也会选合适的岗位给他们调职,换成别人,那不合适就直接开啦。
他们一个小村子,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地方,村里的小伙子那是有好多姑娘盯着呢。因为嫁进村里就算村里人了呀,也能沾沾光跟着享受这待遇了。
因为陶睿,这个村子真的富起来了,而且因为陶睿要求高,他们做食品的每天都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村子里各个地方也打理得干净整齐,这整个的面貌都不一样了,言行举止自然也比过去好了不少。村子在各个方面都已经甩开其他村子几条街了。
而小镇申请成为市的时候,村子也申请成为了小镇。
这就很不得了了,要这样提升一级是很难很难的事情,但谁让他们镇他们村贡献大呢?这样杰出贡献了必须要奖励啊。
级别提升了之后,那可以拥有的土地、拨款和建设也不一样了。影响最大的就是修路。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
这道路修好之后,经济方面就又有了显着的提升,陶睿出货也方便快捷了很多。他因着这个,再一次扩大规模,在省城有了三家分店,直通供货,这样销售面直接辐射到了全省范围,效益更高。
因着他们常到处跑着送货,陶睿干脆开辟了一个新的收入渠道,那就是自家货车送完货空车的时候,可以接别人的活。因为国秀名气大,还有省城的工厂、企业和他签订长期合约。他的货车送货去了省城,回来时就把他们的货带回来送去该送的地方。
这样不但减少了运输成本,还大大增强了国秀和其他单位的联系。有来往才能互通有无,陶睿的人脉圈就这样越来越广。当初惦记他继续研究农畜业的几位研究员,见他这样都哭笑不得,感觉他跨了圈了,怎么还真成大老板了呢?
不过这样的陶睿还真让人佩服,有人干啥啥不行,他这是干啥啥都行啊!
陶睿看到家乡发展得趋势很好,就没有再扩张自己的摊子。现有的规模已经足够大了,想要再大,那还需要时代的发展,需要时间,也需要员工都提升自己到一定的程度。如果他步子迈得太大,他怕大伙儿跟不上他的脚步。
不过单是这样,他的任务还不算完呢。他受邀进京观摩农业新发现的时候,去医院看了苏佳慧。
苏佳慧现在已经从医学院毕业,在医院实习之后成为了正式的医生。陶睿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她剪了齐耳短发,一身白大褂,从医院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自信淡然,和遇到的同事们都是礼貌点头,不冷淡不热情,直到看见陶睿才露出些许喜悦之色。
苏佳慧笑说:“陶睿,好久不见,你看上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陶睿也笑起来,“你也是。怎么样?做医生做得顺心吗?是像你从前想得那样吗?”
苏佳慧带他去旁边的公园长椅坐下,说道:“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很累,压力很大,有些时候面对救不了的病人,会很难过。但是我不后悔选这个职业,进医院这么久了,我越来越热爱这个职业。我想这样算是顺心吧,以后我也会尽力救人,能治好一个是一个,这样他们的家人就能少难过一点了。”
当初苏佳慧想做医生,就是因为她奶奶病重没得到很好的治疗。现在苏佳慧仍旧不忘初心,还是在认真努力地走在理想的道路上。
陶睿点点头,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这几年你的家人还有没有骚扰你?你成家了吗?”
苏佳慧一愣,“家人?”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笑说,“你说我那个大哥大嫂啊?他们打听到我的学校了,来闹过两次,想要我的上学补贴。我一分钱也没给他们,当众揭穿干的那些缺德事。他们捞不到好处,住在这边还得花钱,当然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虽然当时影响不太好吧,不过后来我认真读书,成绩很好,大家也不说我什么,再后来,也没人在乎了。”
她看看陶睿,无奈地笑说:“我倒是想成家,但谁让我认识你呢。现在这里没别人,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当初你告诉我恢复高考之前,我是打算嫁给你的。那时候大概是我最茫然最混乱的时候吧。虽然后来我们不了了之,我选择上大学,只和你做朋友。但不管怎么样,当初你也是我认真考虑过的结婚对象。
那你说,我现在想找对象,能不有那么点对比吗?别人都说我眼光高,可我觉得我眼光高点也没毛病啊,毕竟我当初连你都放弃了。”
“陶睿,我今年二十六岁了,身边的人都开始劝我嫁人了,但是我总是觉得不合适。一年前我谈了一个对象,他约我看电影、逛街、吃饭,然后说起家里的一些事。我就发现如果我结了婚,再怎么样我都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给家庭,比如做饭啊、打扫卫生啊、生孩子带孩子啊,还有最烦的家长里短,就是和公婆、小叔子、小姑子、嫂子之间那些来往。
我想起来就烦,要想不做这些,除非我嫁的男人愿意全心全意的支持我工作。但将心比心,人家凭什么愿意这么干?所以我就和那人黄了。”
“今年我看见你又上报纸了,这次不是研究什么增产,是作为杰出商人接受的采访。”苏佳慧认真看着陶睿说,“我当时就想,就算有一天我想结婚了,也不能因为应该嫁了就找个人嫁,必须是各方面都让我觉得舒服才行。不说像你这样优秀吧,起码得有一个我特别欣赏的优点,让我心甘情愿结婚才行。这想法我都没敢跟别人说,现在别人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是找借口推呢。”
平时苏佳慧真不和人说心里话,但陶睿不是特殊吗?陶睿见过她最苦难的时候、最伤心无助的时候,还伸手把她拉出来了。他们就算好几年没见面,她对陶睿也有信任和亲切感,忍不住就说了一大堆。
陶睿耐心听着,听到最后察觉到她的迷茫,就说道:“本来你结不结婚就是自己的事,不用向其他人交代。只要你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就行,我看你也不像在乎的,那就别听他们怎么说,只问自己想做什么。我支持你。”
“真的?你不觉得我的想法惊世骇俗?感觉好像不是个好女人。”
“真的,你学医治好那么多人,谁要是拿嫁人来评判你,那才是脑子被驴踢了,根本不用理。”
苏佳慧开心地笑起来,“好像我每次陷入迷茫的时候,你都会支持我。其实我自己可能也会坚定自己的想法,但是你支持我,我心里感觉好很多。”她问道,“你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吗?你爱人来了没?”
陶睿摇摇头,“燕子走不开,这次没跟我来。”
苏佳慧感慨道:“真没想到童燕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我记得在村里的时候,还常听别的知青说你们一块儿进山打猎的事。你们两个在一起总是很快乐,现在结为夫妻,我替你们高兴。希望我以后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只要在一块儿相处就是轻松快乐的。”
“世界上这么多人呢,有心留意早晚会遇到。最重要是宁缺毋滥。”
“宁缺毋滥,你说得对。一定有人和我最契合,我为什么要和别人凑合?”
苏佳慧和陶睿聊完,是真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她虽然很多思想都很先进,但成长的环境和身边的言论多少还是束缚了她。可是陶睿和其他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几乎就是告诉她怎么高兴怎么来,人生就一次,何必让自己不痛快?
她现在没有长辈,那个大哥也找不到她了,无拘无束,就更没必要为任何事委屈自己。苏佳慧再回医院上班的时候,就不再找借口推拒别人的介绍了,认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只听条件,谁知道会不会有她喜欢的呢?总要多认识些人的。
陶睿看到苏佳慧现在过得很好就放心了,他没给苏佳慧留什么东西,没有增加不必要的牵绊,只当是个老友淡淡地聊了聊天,之后就各奔东西了。
而这个年代的朋友,在同一个城市互相探望是很正常的,就算只是不熟的老乡,同在外地也会感觉更亲近些,不会有人觉得陶睿探望苏佳慧有什么问题,他们也没有任何让人误会的举动。大家都是好同志嘛。
之后苏佳慧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精彩了,专注投入到医学事业中,该休息的时候也不拒绝多认识几个朋友。别人说她眼光太高变老姑娘,她只是一笑置之。她本人一副不在意的态度,谁还好意思多说她什么?首都大医院,大家也都是要面子的人。时间久了,大家反而还习惯了她这个样子。
事实上,这样的苏佳慧变得更有魅力了,更吸引人了。
有一次苏佳慧在路上救了一个突发急症的老太太,要不是她当时出手,那老太太就断气了,根本等不到其他人的救助。后来老太太住进医院也是归为她的病人,老太太把她当恩人,她还因此认识了老太太的独生子,一位不苟言笑的大学教授。
说他不苟言笑,并不是他严肃或古板,他只是不太喜欢和人说闲话聊天,比起这些,他更喜欢看书享受自己的时间。而遇见正式场合或者需要和人沟通的时候,就能看出他智商情商还是挺高的。
在陶睿和苏佳慧见面一年后,陶睿收到了苏佳慧的信,信中邀请他带家人一起参加她的婚礼。
苏佳慧写的信不长,但该说的都说了。她和这位大学教授还挺有缘分,偶遇就遇见了三次,两人因为老太太的缘故熟悉了起来,她就觉得和教授相处起来特别轻松自在。后来处对象了,她发现她忙的话,教授也不会抱怨,那本书就能打发时间,一点不觉得无聊。
而且教授在大学教书,课程并不多,每天可以自由分配的时间很多,相对她这样忙碌常加班的职业来说,简直就是互补。还有教授的家庭极其简单,没有极品亲戚,唯一的母亲还是苏佳慧救下的,一直把苏佳慧当恩人,对她特别好,也特别支持她做医生看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