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为何,眼下他的心中却是十分烦乱。按理说,宣离对蒋阮并没有太多的往来,倒不至于情根深种的道理。可不知为什么,如今听到萧韶向皇帝请婚的消息,就像是原本属于宣离的一样东西被人抢走了,心中涌起的全是不甘。仿佛蒋阮天生就该是他的人一样,仿佛事情的发展并不应该像眼前这般才对。
顿了顿,宣离才慢慢握紧茶杯:“阻止他。”
“这……”幕僚有些迟疑:“若是无事,锦英王那边,最好还是别翻脸才是。”
萧韶虽名为乱臣贼子,在朝廷中也不见得有多处事,可文武百官心知肚明,萧韶是皇帝的心腹,否则这么多年皇帝为何对他百般维护。萧韶手底下的锦衣卫也足够令人畏惧了。如今萧韶还没有表明站在哪一派,保持中立就是最好。若是惹恼了萧韶,萧韶选择哪一派,都会对朝中的格局产生巨大的影响。
“蠢。”宣离道:“从弘安郡主身上下手。”他的目光落在面前茶杯里上下浮沉的茶叶上,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深色:“蒋信之兵败,蒋阮本就地位尴尬,出一点差错都能致人死地。”他似是想到什么,神情渐渐放松下来:“若是安一个罪名,以父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想要再嫁给锦英王,恐怕就是痴心妄想了。”
懿德太后在宫中听闻了蒋阮在锦英王府下人中备受尊崇的事情,自是十分满意,与杨姑姑闲谈的时候说起此事,还道:“阿韶做事从来都是稳妥的,想来平日里也是流出些意思,否则下人如何看得清形势。”
杨姑姑也跟着赞叹一回,忽而想到什么,又摇头道:“只是不知道陛下那边意下如何,奴才听说,陛下对郡主还是有些不满。”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有什么过节。”懿德太后道:“哀家也清楚他的意思,只是阿韶既然求到了哀家这里,皇帝就算怨哀家,这个婚哀家也是要赐的。只是阿韶的性子,势必会打点的妥帖,怕是哀家还不与皇帝说清楚,阿韶自己就想了法子了。”
懿德太后料想的不错,不过隔日,皇帝在找姚总督来“闲话家常”的时候,姚总督就立刻变了脸色,前些日子皇帝暗示姚家千金和锦英王联姻的事情,姚总督还是一脸喜色,这天却是连连摇头,说自家小女才疏学浅,配不上锦英王少年英杰,更是连姚小姐卧病在床,恐怕一两年内是好不了的借口都编了出来。
这样明显的推辞和畏惧,皇帝自然也看出来了,心中恼道必是萧韶干的好事。能将堂堂一国滨海总督吓成如此模样,大锦朝除了萧韶这个胆子比天大的人还能有谁。下手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利落,完全不拖泥带水,姚总督如此态度,日后肯定是不会再改口的了。
皇帝气闷,姚家千金本是最合适的一个,萧韶自己去搅黄了,日后若还是有其他的想法,萧韶定还是会如法炮制。至于萧韶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姚家改变主意,姚家肯定是不会说的了。
滨海总督姚大人抹了抹额上的汗,瞧着帝王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也不禁跟着紧了又紧。都说伴君如伴虎,本该顺着虎毛捋,今日却是驳了老虎的意,可是他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事实上,姚家千金是他的掌上明珠,确实又是他的骄傲,觉得这世上的男子都配不上他的女儿,皇帝提出要姚家和锦英王府联姻的事情后,姚总督立刻就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