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又想,只觉得心里像是被毛草给挠着,乱糟糟的, 还有些心惊肉跳不管林窈怎么颠覆他的认知,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这孩子天真善良是真天真善良, 但一根筋也真是一根筋。
她能说出那种话就一定能做出那种事。
周大槐想来想去,虽然跟粮站站长家那婚事吹了那是多好的婚事啊, 要是那盛丰看上的是自家的闺女唉,不过窈窈是外甥女, 到底不是亲闺女,而且将心比心,这要是能去省城好像的确是更好。
周大槐看着林窈长大, 一向对她比对自己亲闺女还好,疼她也是真疼她。
所以虽然十分肉疼这不能成的婚事和小儿子的编制,但林窈真要回城, 那也只能让她回城。
转念再想想,毕竟是自己外甥女, 将来她要是出息了,也还能帮衬着家里。
真把人逼没了, 不说自己亏心, 妹子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
周巧娘下葬,林窈跟周大槐谈完之后就病了一场,躺了好几天。
她知道是自己精元受损严重的原因。
不过周大槐不知道,他又是吓了一跳,怕她真出什么问题,第二天一大清早吃完早饭安慰了一番林窈, 就去公社给林建明打电话去了。
周大槐去了公社,他媳妇吴冬梅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去了林窈的屋子。
路过堂屋的时候她小儿媳刘金花就垮着张脸,嘟囔道“妈,咱们家鸡蛋很多吗你这一大早辛辛苦苦做了,巴心巴肺的给人家端过去,可人家可是半点不领情,心里半点咱们都没有。”
自从她嫁过来,他们全家都捧着那母女,自己怀孩子的时候吃得都没那对母女好,就连她丈夫周国强,都把那丫头当宝贝疙瘩宠着,她早就看不惯了。
婆婆说她男人在粮站的工作都是周巧娘原来那男人给安排的可她还是气不顺。
后来知道粮站站长的儿子看上了林窈,她这才心气顺了点。
可谁知道周巧娘一去世,林窈就要跑
一点情分都不念。
想到以前自己男人还有一家子对她的那些好,刘金花都觉得是喂了狗了。
吴冬梅知道她心里不快活。
这好端端的事情生了变故搁谁谁心里也不能快活。
可周大槐说了,让她不许摆脸色,要跟以前一样对她。
再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亲爹不要她,亲妈又去了,她也不是不心疼。
所以就算她心里也有些梗着,但还是煮了红糖鸡蛋去端给她。
她看了一眼刘金花,道“你男人的工作也还是她爸给安排的,你又知道将来没有求上人家的时候”
跟粮站站长儿子的婚事不成,这编制说不得还是得求着林建明
想到这里她心就更梗了,也不再理会小儿媳,开了后门,就去后面林窈住的小院子了。
吴冬梅进了屋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窈,径直走到了桌前,先是把红糖鸡蛋放下了,再走到窗前稍微开了一点窗,让屋子透一透气,这才又端了碗坐到了床前。
林窈是醒着的。
吴冬梅进来时她已经撑着木板床坐了起来。
吴冬梅将手上的红糖鸡蛋递给她,柔声道“窈窈,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这傻孩子,你想要去城里找你爸,跟你舅舅说了,你舅舅自然会帮你找,怎么把自己给熬病了呢你早上也没吃东西,舅母给你用红糖煮了鸡蛋,你先趁热吃了,补补身体。”
顿了顿,又道,“你放心,你舅舅已经去公社给你爸打电话了,你爸过几天应该就会过来,你这几天啊就好好养着身体,这样才好赶路去原州。”
林窈“嗯”了一声,说了一声“谢谢舅妈”,就伸手接过了那碗红糖鸡蛋。
她的确是很需要补充元气。
吴冬梅看着低头吃东西的林窈。
不得不说,这个外甥女长得可真是好
虽然现在脸上没什么血色,也太瘦了点,但这眉眼却跟娇滴滴的花骨朵似的,皮肤也白得跟刚剥开的水煮蛋一样,真是哪哪都让人觉得水灵鲜活,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你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让人失了神。
这时候吴冬梅倒是突然悟了过来。
这丫头,长得这么好,在这村里都能让公社粮站站长的儿子看上,到了城里指不定还能有什么大造化,还是自己男人说得对,得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