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孙文海上下打量着沈若雪道:“我一直听说大蜀军政府有一位了不得的财神爷,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给政府赚取大量的财富。不但可以支撑政府实行医疗教育免费,还能建造大量工厂和铁路。本来我以为这位财神爷一定是位深谋远虑的老者,想不到却是这样一个年轻女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孙先生过奖了,比起冯夫人的深明大义任劳任怨,若雪还差得远。”沈若雪笑着回答。听到沈若雪叫她夫人,冯翠芬的脸上一红。实际上她跟着孙文海始终没有名分,最多也就算是个小妾而已。
“闲聊可以等一下再进行,我们还先辨清道理的好。”见到沈若雪的到来大有改变谈话方向的趋势,孙文海摆摆手将话题引了回来:“刚才的话还未说完,你说我发起的二次革命是一件错事,还没有给我解释清楚。”
提到这件事,赵守宏摇头叹气道:“孙先生可曾想过,如果你通过武装暴动推翻了袁隗的政权,建立了民主共和,难道不担心别人也如法炮制吗?”
“这……”孙文海脸色一变,他疑惑的道:“不会吧,民主共和乃是一心为民啊。”
赵守宏摇头道:“任何一种社会制度都不是万能的,它无法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而西方的民族共和,其最精髓的部分,就是将一切分歧都压制在议会之中。大家可以在议会内畅所欲言,可以利用自己的口才发表自己的看法,以辩论的形势进行交锋。这样的执政形势,成功者可以获得多数选票通过议案,而失败者也会愈挫愈勇,积蓄力量争取下一次的胜利。这就将战场应该解决的事情,变成了没有成本的争吵,这才能实现国家的和平稳定,以及大多数人的团结一致。”
赵守宏的话听得孙文海连连点头,显然他已经接受了对方的说辞。赵守宏继续道:“纵观华兰大势,在之前的选举之中,虽然不免有舞弊徇私等瑕疵,但毕竟是第一次进行民主选举,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全国各地也纷纷组织政党,积极参与到议会的选举之中,可以说我们已经在向民主的方向前进了。但是孙先生的振臂一呼,却完全改变了这一切。因为大家突然发现,原来民主也可以诉诸武力,只要有了武力就可以将民主选举与法定国家政府撇在一边。从这一点看,孙先生就是国家的罪人了。”
“这话从何而讲?”孙文海激动的站了起来,因为赵守宏的话说的实在有些重。
赵守宏摇头道:“孙先生想过没有,当大家都看到武力这种更为直接的解决方式,谁还会费劲的去进行选举。毕竟大党派的优势明显,不少手握地方实权的军阀,却没有可靠的政治支撑。如今孙先生此例一开,就等于打破了民主的罐子,未来的国家将会因此而陷入动荡。因为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再也粘不起来了。”
赵守宏的话让孙文海沉默良久,他的脸上阵红阵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听了好半天,孙文海才抬头道:“可是袁隗派人刺杀我国大党元老宋教初,这已经是打破了信任,如何能够将这个罪名冤枉到我孙文海头上。”
“宋教初真的是被袁隗刺杀的吗?孙先生在宣布二次革命之前,有没有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并掌握了确实的证据?”赵守宏反问了一句。
孙文海道:“罪犯应桂馨供认不讳,后来他和赵秉钧又惨遭灭口,这难道不是铁证吗?”
“当然不是,应桂馨又不是当场被抓住了,他顶多是个替死鬼而已。至于说袁隗杀了宋教初,这个猜测最早见诸于倭国报纸,随后才被炒得沸沸扬扬。所以我很怀疑倭国人的动机,他们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很难说。”赵守宏撇了撇嘴,对于倭国人他是很敌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