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头一次他见钱誉本人。
钱誉也顺着目光迎上去。
能离国公爷最近的,必定是国公爷最信任的人。
这个年纪上下,他又从未见过,早前得了国公爷的吩咐先行去往朝阳郡守军去的,沐敬亭。
钱誉礼貌笑笑。
只是不待沐敬亭反应,只听两声鹰唳,接着便是苑中如一阵风般冲进偏厅中的猎鹰。
茶茶木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抬肘弯曲。
待得众人看清,才见他左肩和右手肘上各停了一只通体雪白,鹰眼和鹰爪都极其犀利的雪鹰。
是雪鹰,偏厅中的人都有起码的常识,不至于错愕。
只是,雪鹰品种珍贵,数量极其稀少,素来是巴尔王族的象征,但茶茶木手中竟有两只。老老实实站在茶茶木的肩头和手肘处,纹丝不动,却不会有人怀疑,只要茶茶木一声令下,它们能瞬间攻击,殊死搏斗。
茶茶木抬眸看向国公爷,问道:“国公爷,可能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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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笑而不答,也不置可否。
目光盯着他右肘上停留的那只雪鹰,眼波横掠。
雪鹰珍贵,极其难得,便是巴尔王族,也不可能轻易拥有两只。哈纳茶茶木手中的另一只,应当是哈纳诗韵赠与的。
哈纳诗韵这个弟弟虽不争气,却足见在她心中的位置。
更况且,有胆量来这里见他的,也未必见得有多不争气。
倒好过于宵小鼠辈。
越是如此,他越要试探:“是你在潍城劫了白苏墨?”
如今这厅中,他要看有人是否有胆量承认。
茶茶木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拉高声音道:“是,就是我。”
褚逢程诧异看他,他这是作死!
沐敬亭,严莫和顾阅也都凝眸看他,京中都知晓国公爷最在意白苏墨这个孙女,茶茶木有胆量在潍城劫白苏墨便罢了,竟有胆量在国公爷面前承认,怕也是活腻了。
偏厅各有所思里,没人注意钱誉沉着脸色上前。
忽得,顾阅觉得腰间上佩刀的剑鞘一空,刀柄被钱誉“嗖”得一声拔出,厅中均未来得及反应,钱誉已挥刀斩死了茶茶木右肘上的那只雪鹰。
这一幕来得极快,偏厅中均是没有反应过来。
包括茶茶木自己。
雪鹰的鲜血溅到他衣衫上,过了稍许,茶茶木才反应过来,震惊抬眸看向他。
眼中有诧异,惊恐,不解和怀疑参杂着。
就连一侧的褚逢程和沐敬亭,顾阅,严莫几人都全然僵住。
这……这……
一侧的托木善已吓呆。
整个偏厅中的气氛诡异而沉闷,仿佛不知下一刻钱誉还会做什么。
钱誉看了看他肩头上的另一只雪鹰,鹰眼犀利看着他,但鹰爪却牢牢站在茶茶木肩膀上,一动也不动。众目睽睽下,钱誉转眸,一双眼睛深邃幽蓝看向茶茶木。
眼眸的杀意,让茶茶木下意识颤了颤,不由咽了口口水。
惊慌不定看向钱誉时,钱誉却转身将佩刀还到顾阅手中,顾阅木讷接过。
钱誉朝主位上的国公爷拱手:“钱誉告退,剩余的交由国公爷处理。”
言简意赅的程度,让周遭心中都瞠目结舌。
国公爷却颔首。
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钱誉转身离了偏厅中。
偏厅中所有的人目光都跟着钱誉的背影一道离了偏厅中,直至远远见他出到苑中,牵了白苏墨离开苑落。
他……他……他就是钱誉?
白苏墨的夫君……茶茶木又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方才那一刀的速度,便是想杀他都是易如反掌之事,他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茶茶木心中后怕。
白苏墨这么温和的人,她夫君怎么是这么个性情暴躁的……
茶茶木只觉四肢都有些发麻,心头发怵。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知晓,雪鹰从来受得训练都是若在主人跟前,不得主人的命令是不会轻易动弹的,他右手肘上的那只雪鹰本就是姐姐给他的,同他不如肩头上那只亲密,不会下意识护主。
钱誉是怒意到了极致才回如此,还是随意懵的,还是……原本就知晓雪鹰习性的?
茶茶木忽得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