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木是巴尔人,陆赐敏是知晓的。
白苏墨笑了笑,轻声应道:“因为,在这里我们会更安全……”
陆赐敏还想继续问,茶茶木已临到眼前落座。
小二眼尖,上前斟茶水:“客官,可要添些酒菜?”
桌上就白苏墨和陆赐敏两人,饭菜不多,茶茶木点头,“随意来两个菜就好。”
小二乐呵呵应好。
等小二离开,白苏墨先开口:“此处风声鹤唳,不要提你是巴尔人。”
白苏墨言罢,隔壁桌似是正好说起巴尔近年来屡屡南下骚扰各国边境的恶行,近来更是在边境有屯兵之举,大有要进犯之事;亦有人道巴尔不识好歹,竟敢来犯苍月,正好让巴尔人有命来,无命回;更有甚者,直接骂起了巴尔人,用词不堪入耳……
白苏墨看向茶茶木,茶茶木低眉饮茶。
“茶……”陆赐敏刚开口想唤他,似是想起白苏墨早前的叮嘱,遂又改口道:“木大人,你无需听他们的,在我心中,你就是好人……”
是茶茶木抱她出得那个阴冷的地下室,若不是茶茶木,她许是已经冻死,饿死,渴死……
她虽有时觉得茶茶木大人有些凶,但却从来不觉他是坏人。
茶茶木嘴角扯出意思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多谢!”
许是有陆赐敏一番话,茶茶木果真不再多去听邻桌的话。
稍许,小二也将两个小菜和饭端了上来。
茶茶木给了些赏银。
小二接过,脸色笑开,许是茶茶木的赏钱给的多,小二特意躬身,朝这桌悄声道:“客官,我们这间客栈在渭城是老字号,平日往来的客人也多,其实小的一眼便能看出客官您是哪里人。客官若不嫌弃,小的多言两句,客官一行应是才到渭城吧,这两日渭城戒严,有不少朝阳郡来的驻军驻守了进来,客官若要走,得早些走,迟了,便是走不了了……”
小二言罢,起身笑了笑,佯装吆喝道:“得了,客官再要一壶桂花酒。”
如此,周遭便也没走再留意此处。
白苏墨和茶茶木眼中都有惊骇之色,茶茶木长相上不似巴尔人,也自觉隐藏得很好,白苏墨也没怎么觉察,但店小二见过走南闯北的人多了,这识人自然有自己一套本事,他都能认出来,茶茶木再呆下去的危险便多了一分。
再者,方才那小二已经提示得很明显,有驻军入内严查,再过些时候,巴尔人的出入都会受限制。
白苏墨正欲开口,茶茶木先道:“回房间说。”
白苏墨颔首。
草草用了几口,起身的时候,周遭几桌还在滔滔不绝说着巴尔和苍月两国之间的战事,整个大堂中都人声鼎沸,好似大战在即,巴尔即将被苍月击溃。
在这些议论声中,茶茶木同白苏墨,陆赐敏回了屋中。
掩上门,确认周围没有旁的耳目,茶茶木才道:“白苏墨,本是昨夜便当同你说的……”
白苏墨抬眸看他,其实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茶茶木果真道:“白苏墨,计划有变,我在巴尔国中还有些未了的事情,我一定要尽快赶去函源一趟,我不能再陪你和赐敏等到潍城来人了,抱歉……”
白苏墨莞尔。
茶茶木继续道:“渭城就在朝阳郡侧,朝阳郡有苍月国中在东北的重兵,等到朝阳郡便会有人能安全送你至国公爷处团聚,霍宁的人也奈何不了。只是……”茶茶木低了低眉,再抬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只是日后山高水长,有缘再见了。”
白苏墨只是笑着看他,却不说话。
茶茶木亦笑笑:“等回了安全之处,待这个孩子安稳出生,你记得不要同他说,是我劫持了你们母子,就说,是我护你们母子平安的,也好赖给我积积福分与口碑……”
他话音未落,白苏墨打断:“谢谢你,茶茶木。”
他怔了怔,既而笑了笑。
旁的无需再说了,茶茶木俯身抱起陆赐敏:“赐敏,茶茶木大人送你们到朝阳郡就会离开了,你在朝阳郡,就不会坏人来追你了,记得要听白苏墨的话,她会照顾好你。”
陆赐敏虽小,却也到了明事理的年纪。
陆赐敏看着茶茶木,认真道:“茶茶木大人,那我日后是再也看不到你了吗?”
她眼中忽得有些氤氲。
茶茶木心底深处似是有些坚硬在融化,轻声道:“怎么会?我们是朋友啊。”
既未说是,也未说不是。
却能哄得陆赐敏展颜。
谁说茶茶木心思不细?
茶茶木转眸看向白苏墨:“走吧。”
白苏墨点头。
下了楼梯,先前那得了赏银的小二迎上,“我去取客官的马车,客官稍后。”
茶茶木点头,抱了陆赐敏出客栈大门,白苏墨紧随其后。
马车在客栈后苑的马厩里,小二取来要些时候。
三人便在客栈正门处等候。
晌午过后,正是一日最热的时候,好在有屋檐可以遮阴。
这里正处闹市之中,全然没有因得驻军的原因显得冷清,茶茶木同白苏墨说着些闲话,忽得,有人自街角转角处猛得冲出,将旁边的人撞到在地,茶茶木下意识将白苏墨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