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木善咽了口口水:“茶茶木大人,我们会不会被霍宁将军杀掉……”
茶茶木怒道:“那个疯子会把我们巴尔一族都置于死地!”
这句话听起来虽是触目惊心,但自茶茶木口中说出,托木善却是默认了,没有再接话。
近年来苍月同巴尔边界纷争不断,却都是小摩抆,如今两国都在边境大举屯兵买马购粮,若是打起来,许是巴尔铁骑真能一举踏破苍月北境,但踏破又如何,苍月腹地辽阔,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但若是从一开始便折翼,兴许巴尔一族都将不保。
茶茶木大人说的是,霍宁就是一个疯子!
巴尔一族部落分散,这十余年来内部战火不断,好容易到了今日族中平定的局面,正是休养生息的大好时候,这个时候挑衅苍月绝非好事。
可巴尔一族惯来热血好战,族中如今被霍宁怂恿,都跃跃欲试。
茶茶木大人更是霍宁的眼中钉,肉中刺。
白苏墨若是死在霍宁手里,苍月必定开战。
但有完全之策前,又不能让苍月人知道他们的意图。
平宁之行已然冒险,如今再去赵阳,更是腹背受敌。
茶茶木大人虽是可汗的胞弟,但霍宁若是知晓他们坏了大事,必定会手撕了他们。
托木善咬牙,能尽快到赵阳镇。
也希望,白苏墨他们能有命到赵阳。
……
马蹄飞溅,行得都是夜路,但白苏墨一丝睡意都没有。
出了平宁的事,一行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便是宝澶都倚在角落里,虽未说话,却也没有睡意。
平宁出来一路,就先前在途中安全处小歇了一会儿,给马饮了水喂了草。
再上路,行了不多时,天边便泛起了鱼肚白。
盘子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小姐,姑爷,马上便到赵阳了。”
白苏墨还未出声,便听钱誉道:“直接走,绕过赵阳镇,继续往明城去。”
“姑爷?”盘子果然意外。
其实不止盘子,马车内白苏墨和流知,宝澶几人都意外。自出了平宁起,钱誉和于蓝说的一直都是在赵阳镇歇脚,晌午再出赵阳镇直奔明城去,便是先前在途中小歇,两人还在说赵阳镇后行程,怎么会临时变卦?
“绕行赵阳镇,其余的事不用多说,于蓝知晓,中途不要听。”钱誉不多话。
盘子只得照做。
白苏墨转眸看他,只见他眸间藏着深邃幽蓝。
白苏墨撩起帘栊,车窗的缝隙里其实已可远远看到赵阳镇,马车一行却直接绕过了赵阳镇,从一侧的大路继续前行。白苏墨忽然想,方才在前面小歇喂马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已经决定绕过赵阳镇了?
钱誉没有出声,心中却明晰。
从昨日平宁骚乱起,他同于蓝计划的便是绕过赵阳镇,尽快到明城。
之后遇到云来客栈走水,有人在白苏墨房中下药,他更坚定了绕过赵阳镇的念头。前行的一组人会在约定的地点准备好马匹,他们每至一处都能换马直接走,先前暂歇便是做最后修正。平宁惯来安稳,巴尔能在平宁生事,是存了念头要至苏墨于死地。
这一路,只怕比早前的更艰险。
有一事,他未同白苏墨提前。
便是齐润所说。
依齐润所言,他最后见到的那个巴尔人分明是认出了他们一行,那挑衅的笑意就是直言不讳告诉齐润,已找到他们踪迹,而笑着看他们走,便是给他们传递一个信息,他们已是瓮中之鳖。
这一路,只有越快抵达越好,中途任何多一次停留都是危机四伏。
只是这样的话,他未同白苏墨说起。
这一路她已然担心受怕,同她讲与否其实并不能对这一路行程造成多大影响,却能让她焦虑。
有一刻,钱誉突然庆幸。
钱父钱母带着钱铭和钱文离京,而眼下,应当也是往长风京中去了,若是早前留在家中,许是更不安稳,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他思绪中,忽觉肩上一抹暖意。
他回神,白苏墨将头贴在他肩上,轻声叹道:“钱誉,不想我会让你范险……”
成亲不过三月,他已同她一道奔命。
他原本是商家,这样的祸事不会落在他头上,究竟是她牵连了他。
钱誉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犯傻做什么?”
白苏墨摸了摸额头,微微有些抱怨:“你弄疼我了。”
钱誉笑了两声,伸手揽她在怀中:“歇一会儿吧,躺我怀里,没这么颠簸。”
她也不与他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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