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知晓外祖母要来鲁家,以爷爷的性子,兴许真是打听过鲁家的事情了,只是鲁家的事乃是外祖母的家事,爷爷素来不喜欢干涉旁人家事,也怕外祖母介怀。
毕竟,若不是亲眼见到,怕是也想不到鲁家已至如此境地。
若是爷爷早前说了,兴许,还真会惹得外祖母不快。
毕竟与外祖母而言,鲁家意义不同,又怎容旁人诋毁?
怕是要生芥蒂的。
她都能想到,爷爷怎么会想不到?
白苏墨叹了叹:“爷爷,鲁家的事,您可是早前便知晓了?”
所以才会不动声色,却让于蓝跟去。
国公爷瞥她一眼,虽未置可否,却也等于默认了。
白苏墨心中唏嘘,爷爷果真是存了心思的。
这些事,爷爷虽然惯来不说,却从未落下过,心中都是有数的。
白苏墨看着他背影,心中微微动容。
谢爷爷说过,爷爷这一趟来燕韩就是特意来看钱家的,她的事,爷爷惯来躬亲。
钱家是商贾人家,又在燕韩,若不是爷爷,而是换了京中旁的世家贵族中的长辈,兴许早就了了她的念头。可自幼,爷爷却都是有多护她,便多护她。
她其实才是被惯坏的那个。
白苏墨快步小跑上前,伸手挽了国公爷胳膊。
国公爷诧异看她。
却见她一脸笑意:“爷爷,又到年关了!”
她同他亲近,国公爷自是高兴的。
“过一年便老一岁。”但明明是心中欢喜的,却偏偏要说些反话。
白苏墨笑:“爷爷在媚媚心里,永远不老,媚媚还要孝敬爷爷呢!”
又高唱凯歌。
过往回回她高唱凯歌,爷爷要不配合大笑,要不说她谄媚,今日……却忽得噤声了。
白苏墨目光略微错愕。
国公爷口中咽了咽,半晌叹道:“丫头,爷爷总怕照顾不好你,让你受委屈,怕日后九泉之下见到你爹娘,愧对他们。”
这些话爷爷过往也说过,可大都是在爹爹或是娘亲忌日……
白苏墨心底隐隐涌起些许不安。
可此时,又不当问。
白苏墨便搀了国公爷,缓缓往苑中走远,一面道:“怎么会?爷爷待媚媚如何,爹爹和娘亲自是看得到,媚媚心中也知道。爷爷是媚媚在世上最亲的人,永远都是……”
国公爷拍拍她的手。
点到为止,白苏墨便也不多说了,又好似随意般,忽得转了话题:“对了,爷爷,方才我回驿馆的时候正好遇见齐润了,见他慌慌张张出驿馆,以为出了何事,便寻了齐润来问。齐润是说,宫中有八百里加急的密函送到爷爷这里?”
国公爷微怔,是未想到她会问起。
白苏墨心底澄澈,爷爷应是有事瞒着她,不想,也不准备同她说起。
她已问及,爷爷自是不好若无其事,再如何,也会寻个理由搪塞过去。
果真,国公爷朝她道:“宫中是有密函来,让爷爷尽快赶回国中一趟。”
尽快回苍月?
白苏墨诧异。
自先前起,她心中不是没有猜测过,却没想到竟是要爷爷尽早赶回国中,那这便解释得通了,宫中让爷爷尽快折回苍月,爷爷又是正使,若要提前离开燕韩,定是要找谢楠来商议的。爷爷一走,那在燕韩这边的主事人便是谢楠。
使臣刚到燕韩,出访的主使折回国中,这不是小事,两国之间,关系从来微妙,若是不妥善处置,在这节骨眼儿上怕是要惹人非议,若是无端生了猜忌,那这趟出使便全然没有意义。
换言之,国中若无急事,陛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急诏爷爷回京的。
白苏墨是没想到爷爷会直接说起。
那早前她是想错了……爷爷其实并无事情想瞒她?
白苏墨心底微颚。
正好行至苑门口,已有鸿胪寺的其他官吏在候着。见了国公爷,便赶紧上前,拱手道:“国公爷。”
国公爷颔首。
应是得了爷爷的传话赶来的。
白苏墨轻声道:“我先去看看外祖母。”
国公爷点头。
等白苏墨转身,又唤道:“媚媚。”
白苏墨回眸,国公爷又交待:“老太太颜面薄,鲁家的事不要提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