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等场合,便是寻了话说,也多少有些尴尬。
他只得硬着头皮寻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说,手中把玩着木架上的陈设,只是说到哪里,手中没怎么注意,玉制的花瓶险些坠地,他反应敏捷,一手接住。口中一声轻叹,却发现业已转身。
正抬眸,刚好看见屏风后的模糊身影。
其实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屏风后窸窸窣窣得穿衣声传来,她又在不停说着话,似是想掩饰当下的窘迫。
钱誉笑了笑。
所幸环臂,隔着屏风看她。
白苏墨一面说话,一面加快速度穿衣裳。
可平日里都是流知和宝澶替她更衣,多少有些够不到的地方,白苏墨眉头微微拢了拢,不是这么巧合,将好够不到……
白苏墨心里微恼,伸手,垫脚,有些促狭,可仍是徒劳。
但便是如此,口中的话都没有停过,怕钱誉觉察。
可稍许,实在有些徒劳,心中万分懊恼时,忽觉身后气息宁静,一头盖过的她的身影,自身后伸手替她解围……
钱誉……
白苏墨微楞,可她还在穿中衣,他怎么……
白苏墨脸都涨红。
他却笑,一面替她牵衣裳,一面吻上她的侧颊,嘴角微微扬起,打趣道:“白姑娘,你落水的时候是我救上来的……”
白苏墨全然怔住。
落水?言外之意,该看的都已看过了。
白苏墨的脸彻底涨成了紫红色。
手中的动作都僵硬了。
有人便趁势代劳,事后,还不忘轻笑,拿外袍给她披上:“别出神了,怕着凉。”
白苏墨未及反应,却果真很争气得喷嚏一声。
钱誉眸间笑意更浓,却是蹲下,给她牵裙角。
白苏墨也跟着笑笑。
等衣裳换好,又到铜镜前梳妆。
内屋中有铜镜,虽不如姑娘家闺房中的精致,却也足矣修饰形容,梳发别簪。
钱誉在她身后莞尔打量。
她在铜镜中亦能看见他嘴角的轮廓。
稍许,她放下手中木梳,又将方才取下的簪子插回发间。
平日都是流知替她梳妆,她别好发簪,又来回转头,在镜中看了看。
钱誉握拳轻笑。
她微恼:“钱誉!”
刚开口,苑中却有连串脚步声,似是从苑中到了外阁间内。
内屋和外阁间就一帘之隔,白苏墨噤声。
外阁间里,是阿鹿招呼的声音。
是曲老板到了。
“我去去就回。”钱誉照旧俯身,亲了亲她脸颊,掀起帘栊,自内屋去了外阁间。
白苏墨心虚,赶紧躲到先前的屏风后去了。
外阁间内,曲老板和钱誉寒暄。
听声音,曲老板因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早前在骄城,她其实便见过钱誉应对骄城的商贾,游刃有余。如今在燕韩京中,本就是钱家的地界上,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苏墨没有放心思去听他二人说话。
这里是钱誉的寝卧,自己在这里,白苏墨总觉几分忐忑和惶恐,又怕人听见,更不敢吱声。
屏风后便是钱誉的床榻,她咬了咬唇,还是自屏风后出来。
脚步很轻,又隔了一层厚厚的帘栊,也传不到外阁间去。
外阁间内依旧是曲老板和钱誉的说笑声,她百无聊赖,寻一处坐着又觉拘束,便轻手轻脚在他房中各处看看。
外面相谈甚欢,哪里这般容易发现她?
慢慢的,她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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