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誉离家十月,钱文和钱铭很挂念他。
钱父和靳夫人便也不阻挠,任由他们兄妹三人在一处天马行空说话。
钱父和靳夫人就在一旁听着,嘴角都含着笑意。
眼下, 钱文并未及冠,钱铭也未及笄, 靳夫人是让府中准备了果子酒。
饮些果子酒可助兴, 又不会失了分寸。
钱誉便也陪着父亲小酌了几口。
钱父知晓他有腰伤, 并未主动多饮, 也未让他跟着多饮。
钱誉心中更加确定父亲已知晓他受伤之事,只是当着母亲和弟弟妹妹的面,父亲特意没有提及,是怕他们担心。
钱誉本也是如此考量。
钱誉望向钱父,心生感激。
……
眼见这顿饭也吃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钱父拿起手边的毛巾抆了抆,总结程词:“好了,爹爹要同哥哥先谈谈生意上的事情,你们二人先同娘亲一道去屋中歇着,晚些时候再同哥哥一道。“
钱誉是昨天夜里回京的,并未找父亲谈过生意上的事。
他去临近诸国本是因为钱家生意上的事,如今回来,应当先将生意上的事同钱父交待一声。
钱父如此说,钱文和钱铭心中虽然并未尽兴,却也只得目露不舍。
“誉儿,随我来。“钱父先起身。
钱誉也跟着起身。
钱文和钱铭两兄妹便眼巴巴看着钱誉跟着钱父一道出了金宝阁。
两人都是微微一叹。
钱誉虽年长他们不少,却不似别家的兄长,终日以半个家长自居,也没有多少耐性陪家中的弟弟妹妹,因手中掌管着家中的产业,惯来只混迹在富商二代的圈子中,对家中弟弟妹妹轻视。
这样的人在京中大有人在。
钱文和钱铭自幼在京中长大,也有一处长大的玩伴,但都对他们有这样的哥哥羡慕不已。
钱文和钱铭钱誉的感情很好。
当初钱誉离京,钱文和钱铭去送时,还曾哭红了鼻子。
最后是钱誉半蹲下,拥了拥二人。
直至钱誉的马车行了很久,钱文和钱铭两人都没走。
这十个月来,两人都是抢着要给哥哥写信,也抢着要给爹爹和娘亲念哥哥的信。
后来京中忽然生变,钱家大门紧锁。
钱文和钱铭在钱父和靳夫人怀中担心,也都念着不知哥哥在何处,不过在别处也好过在京中。
再往后,京中动乱得平。
钱家有豢养的死士和忠仆,这场骚乱中虽也有人趁乱闯入了钱家府邸,可钱家这座祖宅有得是可庇护的地方,一家上下也没遭受多大损失。
照说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家中之人都很想念钱誉。
可钱父严令任何人给钱誉通信,说起京中之事来,便是怕钱誉知晓后火急火燎往回赶。
当时京中动乱虽然得平,可外戚和乱党的余孽尚未肃清,仍在各处挑衅闹事,钱父是怕钱誉回京途中碰上枣手的事情。
他们在京中尚且安全,反而不安全的人是钱誉。
照原定的行程,钱誉应当是年关左右回来,那时便要安稳得多。
钱父没想到钱誉还是赶在十一月便回家了。
他也听肖唐提起,此行回燕韩京中,是持了苍月宁国公的文牒,一路才通达顺畅,也没遇到什么波折。
到有流寇处,还有地方官役见了文牒,派了官兵沿路护送至下一段。
所以这一路回程还算顺利。
钱父心中其实后怕。
通往京中一路上的流寇不少,最怕的便是这般流寇,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钱家又是商家。
最容易被流寇盯上,下手。
幸好有宁国公的文牒在手中,否则钱誉一人怕是实难顺利回京。
不管如何,钱父心中对宁国公是心生感激的。
水车巷老宅内,钱父钱母的所住的苑落名唤四季苑,取义四季生财之意,宅子自祖上传下来的时候便唤这个名字,也是老宅的主苑,换不得名字,便一直这般叫着。
苑中的书房就叫生财楼。
名字更直言不讳些。
老牌的商户人家便是如此,宅子里处处都离不开“生财”“进宝”这样的字眼。
等到生财楼,楼中伺候的仆役前来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