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权当没听见,不搭理,还是拽了她继续往前走。沈怀月虽然认识白苏墨的时间不长,但知晓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做此事。
沈怀月便也未多问。
待得走出去许久,也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又临到了花园中的大道上,忽然多了许多人在,白苏墨这才停下脚步。
沈怀月问:“方才怎么了?”
白苏墨朝身后望了望,果真没见人跟上,才道:“你可听过二殿下名讳?”
沈怀月微滞,神色也稍许有些僵硬:“方才……那就是二殿下?”
陛下膝下一共两子,一个是东宫之主,出自王皇后。另一个便是先前见过的二殿下,是已故妃嫔所生,也养在王皇后名下。
若说东宫择太子妃需谨慎,故而太子妃人选一直未定下,但二殿下今年也将及冠,婚事却也一直未定下,便是因为在京中的名声不太好。这二殿下虽是天家出身,但自幼糊了巴嘟的,又传闻是京中各大舞坊,乐坊的常客,在风月场所一掷千金。
虽是天家出生,东宫一直颇受赞颂,二殿下这头自小却没少挨陛下责罚,禁足罚跪都是常态,都说二殿下若是照此下去,兴许有一日连这皇子的位置都不见得能保全。
故而京中的达官显贵都不愿将女儿嫁到二殿下府上,好一些的家族也都在观望中,差一些的也实在入不了王皇后的眼,所以这婚事便也这般一直拖着。
好在东宫也尚未择妃,等东宫之事定下,这二殿下的婚事才要提上日程,国中世家贵族中有嫡亲女儿的都免不了提心吊胆。
二殿下声名在外,国中都在猜测,若是真寻不到合适的,便怕是要同邻国联姻了。
故而这京中的世家姑娘见了他都绕道走,谁都不想摊上这等糟心的事,国公爷早前便对白苏墨交待过,这二殿下未必如外界传闻这般,但也不要有交集。
白苏墨也对他讳莫如深。
这二殿下早前为了逃避亲事,动辄便道他不娶,要娶就娶白苏墨,陛下和王皇后都很是为难。国公爷脸色也不好看,虽都知晓国公爷不会将白苏墨嫁到天家,还尤其是这二殿下府中,二殿下是拿白苏墨当挡箭牌,但白苏墨也是见了他能避多远便避多远。
国公爷的叮嘱,白苏墨便谨记在心。
看方才沈怀月的模样,应当也是清楚的二殿下名声的,白苏墨便也不多言。
沈怀月这才也有些后怕,若是被旁人撞见,还不定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事儿过了便罢,但白苏墨同沈怀月也长了记性,不往那偏僻之处图清净去了。
只是这半下午都过去许久了,也未见到顾淼儿来寻,白苏墨心中生出几许不妥。可先前二殿下一事过去,她也不大敢往偏僻地方去看,只能在花园中随意走走,看看能不能与顾淼儿遇上。
本就是夏日,晌午过后最是严热的时候,好在这花园中大树遮荫,一旁还有园中湖,漫步其中不时有湖风吹来,若是走得不快,倒还凉爽。
白苏墨同沈怀月一路闲聊,正好听见经过之人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我先前真见到沐敬亭了,往凤暖殿那边去了,应是去拜见太后的。”
“谁?沐敬亭?不可能吧,听说早前沐敬亭的腿不是摔断了?几年前也离京了,你可是看错了?”
“没看错,沐敬亭生得那般风华,哪会叫人错认?错不了,是拜谒太后去了。”
“那……可是沐大人亲自推得轮椅?”
“真不是,我见沐敬亭已与常人无异,倒确实是同沐大人一道的。”
“怎么会?当年不是说太医都束手无策?”
“兴许……传闻错了?”
“不应当啊,当年沐敬亭也是同安平县主定了亲的,若不是太医院有确凿的消息,安平郡王如何会去亲自退亲?此事在京中不也曾闹得很大。”
“谁知道呢!眼下好了,沐敬亭好好回来了,简直是打安平郡王的脸。”
“可不是吗!要不此次太后寿辰,又并着宫中好几年没有办中秋宫宴了,安平郡王怎会不回京?兴许就是知晓沐敬亭回来了,心中理亏,又怕撞见,故才未到的……”
“但……今日在凤暖殿不是见着安平县主了吗?”
“……这便不知道了。”
……
虽走得慢,但对方迎面走来,很多便过身,白苏墨只能听到这几句。敬亭哥哥若是去拜见太后了,那便是今日晚宴不会露面了。
白苏墨心头忽得有些失望。
想起今日付婉珊也来了宫中,莫非,付婉珊入京是来见敬亭哥哥的?
想起许久之前,她还跟在敬亭哥哥身后去看付婉珊,一切都好似不过前日之事,眼下却已物是人非,白苏墨心头嗟叹。
忽的,只听“噗通”一声巨响!
白苏墨忽然回神。
“是有人落水了,就在前面。”沈怀月却看得清清楚楚。
“出事了出事了!”很快,前方便不知谁唤了一声,周遭的人都涌了过来,“谁会游水!谁会游水!救人哪!”
唤人的是一管事内侍。
今日入宫人多,人手都被调到各处帮忙去了,可若是有人落水,也应当会有就近的宫女和内侍官营救。
果真,听那内侍官哭腔:“哪位会水,救人命啊,当值的内侍官去茅厕了!”
落水之人都唤不了救命,白苏墨见那人扑腾两下便往下沉了去。
时间紧迫,若是等别处的侍从和内侍官,宫女来怕是要出人命,这内侍官是机灵的。
可眼下这端都是女眷,怎么救人!
眼见人都快沉得没底了,沈怀月想也不想就往前去,寻了近处,脱了鞋便往湖中跳去。
“怀月!”白苏墨撵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