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又笑什么!”苏晋元知晓自己方才根本没想旁的。
白苏墨忍俊,朝他悄声道:“方才那个高一些的是京兆尹的孙女,姓黄名雅兰,方才相中你了,想着稍后在殿中借由头来我这里打听你姓谁名谁……”
苏晋元嘴角抽了抽。
白苏墨又道:“方才矮一些的那个呢,是工部彭侍郎的女儿,名唤彭芝芝,先前是在想,黄雅兰定是相中你了,稍后一定要借机打趣她一翻。不过薛平素来是喜欢黄雅兰的,若是黄雅兰相中你了,她便有机会嫁到薛府去了……”
苏晋元脸都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苏墨笑:“不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吗?”
苏晋元恼火。
……
不远处便是中门。
过了中门便是宫中的机要之地了,入宫之人都在排队等候盘查。
自中门前,男女便要分开。
男子入前殿,女子入后宫,先行拜谒太后和后宫嫔妃等。
白苏墨在中门前同国公爷和苏晋元暂别。
自眼下起,就要分开两处,晌午饭也是分开用的,要直至晚宴前才会在前殿汇合。
国公爷身边一直有人,白苏墨便叮嘱了苏晋元几句。苏晋元少有入宫,大凡白苏墨说的,他便认真听着,总归最重要的一条,多听,少说,跟在爷爷身旁便可。若是爷爷不在,便可去寻顾侍郎家的大公子,顾文。顾家同国公府交好,也是照应的。
苏晋元点头悄声道知晓了。
白苏墨这才朝国公爷福了福身,“爷爷,那我先去了。”
国公爷这才颔首。
白苏墨这才往女宾那方去,宫中内侍官见了是她,笑颜上前:“白小姐今日早。”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苏墨认得他是太后身边的内侍,“今日太后寿辰,应当早些来。”
内侍官伸手想请:“太后有吩咐,想先同白小姐说说话,老奴这就领白小姐先去。”
白苏墨微微笑了笑。
有太后跟前的内侍官领路,中门筛查这处便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又是白苏墨!旁人在这里等了许久,都比不过人家一露面的,太后身边的内侍官先前还臭着脸子,眼下便殷勤了!】
—— 此人朝她莞尔。
【真不知太后为何喜欢她?便是国公爷的缘故未免也太过了!想是早前是个聋子,太后自幼见着心疼,这自小看着长大的,便也比旁人更亲厚几分。】
—— 此人低头,避过她目光。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此人朝她热忱招呼,白苏墨!
倒是从沈怀月身旁走过时,沈怀月并未多看她,【白苏墨自小到大都听不见,怕是吃了不少苦,终是能听见了,也幸得国公爷坚持,也是个好福气的……】
白苏墨迟疑看她。
沈怀月是鸿胪寺少卿的女儿,她同沈怀月平日少有照面过,也甚少有过交集。
却没想到,这一长串人群里,唯独她一个表面看似冷淡,却没有冷嘲热讽。
她忽得心底坦然。
其实,旁人猜也猜不到的,太后对她好,是因为外祖母的缘故。太后与外祖母曾是闺中密友,太后回回见了她都要问起外祖母近况罢了。
这京中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人多了去,哪有这么多张嘴,逢人便说?
她早前是听不见,便心不烦。
眼下心底能听见了,反倒更释然。对她孰好孰坏,一眼便能看得明白了,更不用枉费功夫去应对不相干的人。
白苏墨脚下微顿,却朝沈怀月道:“怀月,你这双耳环很是别致,是在何处做的?”
这周遭都静下来,纷纷朝她和沈怀月看过来。
鸿胪寺少卿在朝中算不得显赫权贵,沈怀月也算不得这群贵女中出挑的,白苏墨主动寻人说话,似是在京中还少见得很。
唤得还是一声“怀月”……
也不知沈怀月是何时巴结上白苏墨的?!
众人面面相觑。
沈怀月本也不是一心攀附的人,早前同白苏墨只说过一句不浅不淡的话,也不知眼下为何要问她,许是,真喜欢她这双耳环?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沈怀月不好耽误,应道:“清桂坊。”
贵女中便有几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都晓京中头面做得最好的是琉璃坊,这回是太后寿辰和中秋宫宴撞一处去了,普通官宦人家的单子琉璃坊根本都不会接,这鸿胪寺少卿便是这所谓的普通官宦人家。所以,是琉璃坊没有做,这才去寻了清桂坊的!
沈怀月垂眸。
白苏墨便笑:“早前倒是不知道清桂坊的手工这般好的,可能同我说说是哪个师傅的手艺?”
白苏墨这话一出,周遭便都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