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孔雀蓝的玉织锦缎,光是颜色便已夺人眼球,上面的花卉织纹应当都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颜色端端正正,不偏一分,怕是这批料子中最好的。
小姐素来不着鲜艳的颜色,这孔雀蓝应是太后斟酌过的。
其实哪里太后记得那般多,便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记得罢了。
流知问道:“这回可要放到夏姑娘哪里做?”
这孔雀蓝的玉织锦缎成色太好,是宫中的贡品,不比早前游园会的时候,若是做废了,便没有再多的余料,这样的针脚和手工都必须细致,容不得中途有丝毫闪失,否则入宫之时怕是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姑娘手艺虽好,却毕竟不是名家。
流知心中迟疑。
白苏墨知晓流知的意思:“放吧,若是秋末来做,总是比旁人上心。”
流知应好:“那我隔两日便约琉璃坊和锦绣坊的人来。”
其实衣裳倒还好,头面和鞋之类的却是要花些时候,加上今日宫中的料子送了出来,应当都要开始选首饰搭配了布料衣裳了,之后难免会赶。早些,便也稳妥些,若是有纰漏,倒还有时间补。
白苏墨颔首。
这些便由流知安排即可。
尹玉在收拾笔墨。
流知上前帮忙。
小姐的字自幼是国公爷归弄着练的,在京中贵女中怕也只有相府的许小姐能比得过,只是这许久都未写字了,今日倒是起了闲情逸致?
尹玉便笑:“夏姑娘刚来过,找小姐讨了幅字,小姐便趁兴写了写。”
流知也笑。
尹玉将笔墨纸砚收好。
写废的纸大都入了纸篓,应是有一页不曾留意,倒揉作一团扔在了纸篓外,流知笑着去拾,本也该直接扔进纸篓,却见这团纸原本也似要散开。
流知瞥过,目光中却是一愣。
‘钱誉’。
流知手心微滞,揉作一团扔进纸篓中,错愕望了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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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前后,钱誉回了东湖苑内。
苑内都已掌灯,小厮将先前的东西呈上:“方才有位姓夏的姑娘来,说是来寻公子的,只是等了个多时辰未见公子回来,这才便走了。不过夏姑娘留了话给小的,让小的转告公子。说她请人写了几幅字,她对这些也不懂,一时便也挑不出来那幅做牌匾的好,还请公子帮忙斟酌。”
小厮言罢,指了指一侧的几幅卷轴。
小厮说完便退了出去。
肖唐去取了拿来,这倒是稀奇,这夏姑娘做事利落,竟连这些事情也想得周到,今日才看过店铺,怕是比钱家好些管事都还理事些,眼下又让少东家选匾额的字,这心思是灵巧的。
肖唐展开第一幅,“哟,这字写得好啊。”
钱誉微微愣了愣:“是姑娘家的字。”
肖唐也笑:“这夏姑娘真有些意思,自己是个姑娘,这牌匾上的字也是让姑娘家写的,莫不是日后长房先生也得请个姑娘,整一个云墨坊都是娘子军?”
分明胡诌,钱誉懒得搭理他。
只是人都将字送来了,肖唐便逐一展开,钱誉在一幅前看了些时候,似是想起了旁的事情,稍稍有些出神。
“少东家可是中意这幅?”肖唐问。
“不是。”钱誉眸间忽得闪过一丝笑意,“肖唐,你去拿笔墨来。”
“啊?少东家你要自己写啊?”肖唐诧异。
钱誉恼火:“让你去你就去。”
“哦。”肖唐只得照做。
……
钱誉提笔,只是临到纸张上,却又似不知应当写何物?
自那晚在宝胜楼送白苏墨回侯府后,便再未见过她。他不知是那晚在马车中太过轻浮,让她酒醒后讳莫如深,心中有些间隙?
他也曾想去国公府拜访,可门口小厮只道小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一连两日都是如此。
他心中甚少如此猜忌,便越是猜忌,便越是静不下心来。
似胡乱写了许久,还是都随意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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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苑中,临睡前。
胭脂和流知伺候洗漱,留灯时,白苏墨见内屋案几一侧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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