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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连一惯稳妥的流知也转眸望了望窗外。
当是过了晌午许久了。
流知和宝澶对视一眼,心中都不免有些担心,虽说秦先生心中自有平仄,但此番秦先生一言未发,眉头又一直拢紧,实在让人安不下心来。
“抆汗。”约是一炷香后,秦淮又唤了药童一声。
流知和宝澶只觉一颗心都似揪起。
抆过汗后,秦淮却开始收针,流知和宝澶这才对视一眼,稍稍松了口气。
待得最后一枚银针收起,秦淮阖上针盒:“还需两炷香时间才醒,我先去偏厅歇息,白小姐醒了来唤我。”
流知应好。
宝澶引秦淮出了外阁间。
屋门“嘎吱”一声推开,胭脂福了福身。
外阁间内,流知牵了被子给小榻上的白苏墨盖上。
白苏墨面色平静,好似只是平常入睡了一般。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又并着神色安详,流知这颗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等宝澶折回,流知已将外阁间的帘子放下遮光。
先前是为了秦先生施针,眼下遮了光,能让小姐能睡得安稳些。
“都晌午过去许久了,小姐醒来该饿了,可让小厨房备了点心?”流知问。
宝澶道:“平燕和缈言两人在张罗呢,放心吧。”
流知这才抆了抆额头上的汗,先前不觉,眼下才道腿都似是软的。
两人相视笑笑。
宝澶悄声道:“流知姐姐,你说,等小姐稍后醒来是否就能听见了?”
流知轻笑,她又不是大夫,哪里知晓?
宝澶唏嘘。
……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苏墨微微眨眼,似是从一觉中缓缓苏醒过来,尚还有些迷糊,眼前却依稀见得秦淮的身影。
“秦先生……”她唤了一声,意识尚还有些模糊。
“嗯。”秦淮应声,而后双手自头顶和下颚托着她的头,轻轻往两侧动了动,口中问道:“刚才施过针,可有任何不适?”
白苏墨慢慢清醒:“没有。”
秦淮点了点头,又伸手拨了拨她的上下眼皮确认,而后才道:“并无大碍,可以扶白小姐起身看看。”
秦淮退后,流知和宝澶上前扶白苏墨。
药童在一侧收捡药箱,秦淮便拿了笔墨写方子,等药童收好药箱,秦淮也落笔。宝澶上前,秦淮将方子交予她:“每日一剂,连服七日,将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睡前服用即可。”
宝澶应好。
流知扶了白苏墨上前。
秦淮问:“方才起身时可有头晕目眩?”
白苏墨亦是摇头:“没有。”
她不觉与往日有何不同。
秦淮这才点头:“如此便好。”
宝澶忍不住道:“秦大夫,小姐是何时便能听见了吗?”
秦淮应道:“不能全然确定一定能听到,但快则四五日,慢则十余日便陆续可知结果。白小姐,方才施过针,我已有七成把握。”
白苏墨微怔,从早前的三成把握到七成把握,已是飞跃。凡事总有变数,秦大夫会如此说,也在情理当众。白苏墨心底澄澈,眼眸里便挂着笑意:“尽人事,听天命,秦大夫无需担心,何种结果我都能泰然接受。”
秦淮脸上这才露出鲜有的笑意:“如此,那白小姐心中可有准备?”
白苏墨不知晓秦淮所谓的准备是何意?
秦淮笑了笑,干脆抛砖引玉:“那白小姐可趁这几日先想想,若是能听见,最想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流知和宝澶都笑意盎然。
白苏墨心底也按捺不住微微雀跃。
她也不知晓耳朵若是能听声响,会是如何光景?
她最想听到的声音……
她想听的声音有许多,好奇的声音也有许多。
日出和日落是否有声?流知和宝澶每日踩过门前的青石板路时的声音?还有清然苑中一池睡莲绽放时的声音?
她想听到樱桃(猫)伸懒腰时的声音,这苑中日日伴她的小桥流水的声音,秋末和淼儿声音,流知,宝澶,尹玉,胭脂,平燕,缈言和苑中所有人的声音……
但她最想听到的,是爷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