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小不起眼的时候、把头一缩就算过去了, 趋吉避凶也没有别的什么技术, 就靠一个“怂”字走天下。但是长起来了,显眼了, 遇事想认怂都难, 脖子一缩,没缩回去,白闹个笑话。
这个道理齐恬心里有数,所以她嘴上说着不管自己的事儿, 私底下可没断了打听。
回来问过了师尊,知道自己最后进的那个“劫雷境”所在的地方, 转天她就偷偷溜出去了。门主还以为她还惦记着里头那些东西呢,却说是去打听消息的, 便也放行了。
到了那里, 意外发现许多打斗的痕迹,齐恬心里奇怪, 再细查一回,里头有几道明显是金焰龙符所致,可当日自己遇见的明明是承天门的人,怎么后来他们还跟天圣门的交上手了?想不明白。
在那附近七转八转的当儿, 忽然在其不远处,觉察到一阵极其微弱而熟悉的灵能波动。齐恬使劲想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样类似的灵能,可这熟悉感却挥之不去。
直到识海里的金瓜子有了反应, 齐恬才想起来:“境……境胎?”莫非是那用来填窟窿的境胎在此不远处?
想想当日承天门的那些人说的“通神道”, 没准还真有可能。
她倒有心去看看那珠子如今长成什么样了, 只是那点飘渺的灵能并不能指出确切的方位,更没有漩涡可供进出,只那么一点好似前世绵延而来的联系,只能算个念想。
虽不能找去细瞧,齐恬也琢磨出点事儿来了。
她交出去这颗宝珠,本是当日在浮堡上黑吃黑得的,当日天圣门为了找这东西就费了好大力气,想起当日阵势,可见天圣门对其之看重。
后来又得的那宝云珠,随便抹点云气出来就能把圣传宗的宗主招来,显然天圣门手里是有追踪这些东西的法器的。
两厢一对,自己给出的这一“境胎”,虽是“种”下去了,没法子挖出来,没准天圣门还是摸着了什么蛛丝马迹。
追过来一瞧,边上却全是承天门的人和法阵,天圣门能不多想?尤其之前自己还几次把宝珠云气往承天门的地盘上抹,这下不是全“做实”了么!
这么一算的话,眼前这些打斗痕迹就合理了。只是怎么这没打成大乱斗,翻到隔了一阵子又弄出个追捕摩宇门的联合诏令来?这可想不明白了,没有现成的线索。
怎么没有?她是不记得自己干的好事儿了。
当日她在云仙境把那两家的法阵给改了,让他们相互被围进了对方的法阵,还把触发法阵的节点从灵植灵药上换到了人身上。
结果可好,有俩刚想出去巡视一下,一出阵看到眼前场景正疑心自己眼花呢,忽然就被卷入了法阵,紧接着对方的攻势就过来了。
那边听到动静,一出法阵,也同样进了人家的杀阵。如此互为刀俎互为鱼肉地斗了几日,双方各有伤亡。等双方的援兵赶到时,才发现里头的法阵有些奇怪。
可是能进来的都是练气级的修士,虽有专于法阵一路的,可眼前的阵盘阵纹被改得太过高明,他们实在看不出机窍,只好先把法阵里的杀阵都撤了,再生拆了阵盘带回去让门中长辈定夺。
结果两家的老人都一眼看出其改阵的手法正出自摩宇门。当年摩宇门号称天下第一门,阵可通天,甚至造出了摩宇盘这样能“算尽天数”的阵盘法器。眼前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改阵手法,也只有他们的人才做得出来。
所以当又一出危机爆发时,两家的长辈赶到,就先制止了弟子间的争斗,又相互询问了一些莫名其妙鸡同鸭讲的问题之后,就把疑心又转到了“摩宇门”上。
天圣门发现承天门或者手里有宝珠,只是并不知其用处,倒是摩宇盘上屡次出现宝珠的踪迹,最后却都一无所获,细想起来好像一直都被愚弄了。
承天门心虚的是自己和九鼎门合力挖境的事儿,好好的算准了的通神道忽然全都塌了,大队人马守护的开天阵也好好的就自毁了,起先他们也疑心是天圣门看出端倪来了,特地来坏他们的好事 。可方才一通对答,对方分明对此一无所知,那能隔了那许多人、用阵盘之力毁去阵盘的,也只有摩宇门了。
加上云仙境的事儿,摩宇门暗中捣鬼之事几乎已经板上钉钉,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联合追捕令。
齐恬虽没猜到中间这个转变的缘由,倒是判断对了两者如今的关系。
“看来这俩都相信对方没有掺和自己的事儿了……往后嫁祸的手段就不好用了,一不小心挑拨不成我再落个腹背受敌……”连连摇头,想想都觉得惨。
回去把自己查到的事儿跟师尊说了,师尊道:“往后那两处地方都不要再去,那两家既已疑心有人从中暗算挑拨,只怕会在那些地方布下眼线。金丹筑基的或者还奈何不了你,那两家可都有元婴修士的。”
齐恬听了连连点头:“您说的是,我不去了。”忽然又想起一处怪异之事道,“照理说这回秘境大开,最受益的应该是九鼎门,但是他们好像没什么太大动静……有些奇怪了。”
师尊道:“自然是有更大的事,所以顾不上了吧。”
“更大的事?”齐恬想不出来,一个靠炼丹吃饭的门派,这个时候不着急原材料货源,还能着急个啥!
很快她就知道能超过秘境炼材的重要事情是什么了,——九鼎门也出了个元婴长老。
“哈……元婴都这么无声无息的吗?”天地门里现在没大没小的人越发多了,自见了几个筑基的异象,他们实在没法子相信一个元婴修士能升级升得这么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