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非同小可(2 / 2)

齐恬本就心重,凡事好往坏处想。如今来了这地方,又经了浑阎林一役,更是没事儿也胆颤着三分,何况眼前这许多“异状”。现在她心诀炼得纯熟,几番下来,已经推演出不知多少阴谋诡计,越发觉得世道险恶日子难过了。

偏偏师尊进了那石球也不见出来,齐恬自己冥思苦想了几日,终究不得头绪,最后只好先放下了:“不管怎么样,先治好师尊要紧。”

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当日那许多前辈大能都束手无策,到她一个筑基无望的练气大圆满跟前倒成了“非成不可”了。

给师尊留了个话,齐恬带齐了东西,就进了另一边的石球。

果然里头同门派中的那几个秘境一般无异,也不知道如今这“石球”的形象是化形还是真形,若是真形,那门中另外几处秘境,白开着偌大的门,原来也不过是个石头球,想想又觉有趣。

坐定了息心定念,这才取出丹炉来开始按方模拟,这回的炼制可不是为了之后的“成丹”了,而是为了能弄清楚这些丹方的灵能结构,是以这整一炼程中真是一丝都轻忽不得。幸好如今的齐恬定心不凡,勉强尚可支撑一炉。

一炉完了之后就得大歇一通,一边把炼程中的所得都记下来,一边记一边分析,把当时没来得及细想的疑处一一标记,等歇过来了,重开一炉,再来一遍,看方才有疑之处能不能得解,再把尚存疑处和新添疑处记下来,再开炉细查……

如此反复,齐恬越试越心惊,中间还改了几回料方,越炼越觉得这些丹方的结构高深难测,也越发觉得自己的浅薄无知。再回头想想自己起先的打算,真是轻飘飘的不知天高地厚。

一直以为自己过得挺苦逼的,没想到苦着苦着居然都膨胀成这样了……

齐恬忽然对自己有了新的认知。

如此只开头的两个方子,就炼了上百炉,也得亏她身家丰厚,还有早年间出入各种秘境薅的灵植灵药垫底,若是只靠大市,这个交易量恐怕就得引起人注意了。

只是花了这样功夫下去,却并未见丁点成效,不止没有成效,反而闹得她自己也越发糊涂起来。

“或者就不该用什么模拟的,就得该什么用什么,直接上本方原材?可是那空金杖、无根木之属,可没那么多啊,要是选了不成的方子,不是白瞎?……”齐恬挠头了。

静心思前想后,觉得既然是为了医治师尊,这方子的遴选还是得落到师尊身上,不如同师尊细细商议看看?

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味在里头这么磨叽,也看不见什么结果。

打定主意,正想要出去,忽然心里又起一念,转头又坐下了。

心里想着师尊身上灵能的情状,以意相引,把自己的灵能也仿着那结构偏了一下。就只那么一下,还只学了个千百分之一的样子,齐恬就觉着灵脉都要沸腾起来了一般,好似一勺勺热油直接淋在了神魂上。

饶是赶紧停手,还在地上瘫了好半日,虽知不过是模拟仿效而已,并没有真的什么损伤,只那痛楚带来的恐惧,就让她以为自己得魂飞魄散了。

“师尊这么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想起自家师尊还能泰然自若地与自己通心聊天,而他身上的灵能状态,其伤痛要千百倍于自己方才所体验,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能说服自己,这样子活下去……

匆匆出了秘境,却没见到师尊,倒是自己留讯息的书简里多了些内容。

齐恬见师尊说自己还需在秘境中修养一阵子,便索性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边上等着。

这时候她又想起来,这秘境里可是度日如年的,外头已经过了三四百年的岁月,师尊这样动不动就进秘境里,其实际所经历的苦痛之长,不是又要百倍于此?一想到这里,齐恬忍不住抖了抖,心里又是感佩,又是绝望,再思及自己那不见光明的“试验”,越发心灰懊恼起来。

也不知是她的心绪搅扰了师尊还是怎样,师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秘境,一道心念传来,“痛不过是痛罢了,只由着它痛去,倒也没那么难过。”

齐恬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所感,莫名有些狼狈,赶紧把自己之前的打算和在秘境里试制丹方的困境都告诉了师尊。

师尊笑道:“那些方子不用太过当真,这丹药也吃到如今了,并没有什么效用。”

齐恬却道:“既然当日前辈们选了这几个丹方出来,想必有些道理在的,只是弟子驽钝,一时尚悟不通。”

师尊却转开话头道:“他们找来过了?”

齐恬便把自己被叫去药园的事儿说了,略一沉吟,索性把自己心里的疑惑也问了出来。

师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知不知道天圣门天圣长老圣在何处?”

齐恬想了想道:“晚辈听外头传言,这位元婴前辈是应星而诞,刚临世就被当时天圣门的一名金丹前辈收作了亲传弟子,乃是注定的界中救星。尤其这位还是界中最后一位灵台子,自他之后,界中灵台殿便再也没有降生过灵生儿了……”

其实还有许多神乎其神的传言,只是齐恬觉得那些太玄乎的多半不足采信,这几件还算是有实据的。

师尊淡淡心念传来:“其实我也是灵台殿所诞。”

齐恬闻言一呆,天圣长老在师尊冲击金丹失败后未几就已经结婴了,这两人起码隔了二三百年,如此说来,那,那……所谓界中最后一位灵台子,却是自家这苦命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