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有了自有天灵,本来是一直定在闪电境中的,这回看“择宗”兹事体大,才停了一阵。如今事情不顺,感觉到自己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她习惯性的就运转心诀,又进了闪电境。
三十几个人只剩下三四个还没被选上的了,齐恬这一坨大圆满越发扎眼。
克韦那边传来阵阵得意欣慰的心念,齐恬也顾不上他,只盼这事儿赶紧完,她照旧无宗可归也没什么,下回她也不打算再参加这什么劳什子了。
门主和七宗主使眼色,可这时候谁也没办法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想想要不索性等之后他立个什么功,再趁机收入哪一宗算了。总不能让一个大圆满老飘着。
又有一个新进门弟子被选走了,气氛越发诡异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叮……”,其声清越悠扬好似月宫里传出来的一般。众人发愣时候,一道金光自崖壁最上面的宗龛射出,把齐恬整个照在了里头。
紧接着是一记不知来自何处的传声:“万古宗收徒,第三十七代弟子,齐恬。”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只傻看着那道金光里不停旋转着的奥妙流纹,这道光从最上面的宗龛射出,笔直而下,越过近整山之高,最后落到地上却只一个小小光圈,将将罩住了齐恬一人。而那整道光中,似乎一直有玄纹流转其间,睹之令人神迷。
再然后,那光中一道道光纹忽然自齐恬足下开始缠起,一丝丝一缕缕直缠至头顶,光晕一退,齐恬已经换了装扮,一身道袍古朴非常,头上的乌木玉冠与时下的式样大不相同。
旁观的众人,除了门主还勉强稳得住,其他的宗主和弟子们都傻了眼。
其中三宗的大师兄一直管着讲经堂事务,一看齐恬这模样,大惊失色,颤着嘴道:“这,这不是上古先祖们的装束么?!”
边上的一听,都想起来了,果然同讲经堂里上古记述中的画像一模一样。
所谓上古,多指修魔大战之前,那离现在都一万多年了。好好的忽然看到一个万儿八千年前打扮的人出现在眼前,还是用这么诡异的方式,众人心里忽然都涌起一阵恐惧,好似活见了鬼一般。
“师兄……”七宗主连门主都忘了唤了,直接又换回了当年的称呼。
门主咳嗽一声,淡定道:“勿要大惊小怪!此乃择宗旧例,已有……已有四五百年未曾开启过了,你们眼生也是难免的。万古宗……不错,门中是有此一宗,只是已经多少年没收过弟子了,这回……也是机缘,修路本就是要讲缘分的,想必这位弟子同此宗有缘,方会引动了宗信择徒……”
话虽说着,语气中的强自镇定也十分明显了。
能不慌么?不说别的,只看自家兄弟几个方才煞有介事弄的那一套“择宗”仪式,比比人家原版的,高下立见,何止,简直把自己这边的做法比得如同儿戏一般!
再看看上面还暗着的密密麻麻的宗龛,是不是里头每一个都蕴藏着这样的神力?眼下就算不通过宗信,让他直用法诀给自己哪个徒儿换一身装扮,他也做不出这般效果来,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宗门信物所为。
尤其让他头疼的是,这选人的光是打最上头的宗龛里下来的,那就是本门最早的宗派。说白了,这天地门就是这些宗合创的,现在中间也不知道隔了几千几百年要收徒了,别的传承什么的先不说,就说这辈分,怎、么、办?!
排一排,怕不得尊一声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师祖?
七宗主大约也想到了,问门主道:“旧例择人选徒倒还好说,可这传承怎么办?几千年前就没人了,人入了宗门,哪个来教?教些什么?”
这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三宗主忽然开口道:“按方才门主所言,四五百年前曾有过此例,不知后来又是如何安排的?”
门主皱了皱眉。这些旧事都在交接门主之位时由全东转告过,只是当时他满心都是自己的热血计划,加上在门里这么些年了,什么大事不知道?全东转交的那一摞书简,他也就捡近来的略翻了翻,太过久远的还没来及管。
谁想到就出这事儿了!
七宗主一看他的模样,心里有数了,便道:“既是四五百年前的旧例,眼前都没听说了,想必也早断了传承,该如何行事……还得再翻翻故纸堆才成了。”
门主点头默认,又对已经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齐恬道:“择宗已毕,只是你入的这宗门早已没了传承,今后该如何……我们得再拿个主意……”
话没说完,却听一道声音道:“断了传承?这又是哪儿的话……”
说话间一个一身装束同齐恬一样的少年自外头迈步进来,环视一圈道:“来晚了,恕罪恕罪,若不是宗令提醒,并不知道今日宗里会收徒。”
齐恬还在那里跪着,这会儿也没敢抬头,门主一看这阵势,也顾不得什么场面不场面的了,赶紧把全东师叔给的那一串书简取出来看,三翻两翻看完,抬头看天,镇定了一回,才下了座位对刚进来那少年行礼道:“晚辈恭迎太师祖……”
少年摆摆手:“休要多礼。”又四下看一回,“竹山那小子呢?怎么没见人影?”
“噗……”另外几个宗主没忍住,老门主虽失势退位,也没道理让人一口一个小子地叫啊!
门主愣了下:“竹山师叔闭关修炼,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
少年点点头,没再多问,回头看看齐恬:“这就是我徒儿了?不错不错,灵质还行,就是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儿多……走,走,同为师回宗里去,为师这五百多年来都只一个人待着,可算又来了一个……”
那几个看着眼前这位也就“筑基”水平,五百多年了?什么时候筑基修士能活五百多年了?这位……这位真的是个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