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恬把那浮岛指南反复看了几遍, 牢牢记在了心里。
鹿依在旁看见了, 便问她道:“怎么的?你还真想在这岛上‘云游’一番?当心撞见什么不该看的, 可就到不了浑阎林了!”这群人对豪门就没丁点敬畏之心,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想法!
齐恬笑道:“我刚还想呢, 一会儿四处逛去,万一不小心闯了禁地就不好了。没想到他们这里还直接给了图纸了,这不就方便了么!”
鹿依点点头:“是啊,这下你直奔着那些‘禁地’去就成了。”
齐恬看看她:“玩笑过了啊!可别乱说, 人家刚刚救了我们的命呢!”
鹿依也跟着打哈哈:“嘿,开开玩笑怕什么的……”
鬼知道她们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果然, 听说天圣门的门里市集对众人开放,呼喇喇就出去了一大群人,直奔集市去了。齐恬远远看了立马跟上人潮, 一边走一边艳羡不已, ——这可是一群行走的储物袋啊!天圣门太精了, 佩服, 佩服。
等跟着人群在集市里打了几个转,用灵能把那些“惜售”之物探了个七七八八,她没花一块灵石就从边上的门里头出来了。然后就沿着脑瓜里记着的地图,在“允许”范围内溜达起来。
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 不时又停住脚步, 啧啧又叹叹的, 就差没流口水了, 十足十一副艳羡至死的模样。
实际上呢,她人在路上,神识不能远探,灵能感应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如今她也发现了,这里所谓的“严防死守”,真的只能对灵力和神识,对神灵法的稀薄灵气就基本上无可奈何,更别说更精微的灵能觉察了。所以她这一路“查探”做得好不坦然。
可惜浮岛实在太大,就算她花几天功夫把所有许可去的地方都走了个遍,又把灵能觉知的范围提到了最大,仍旧有一部分因同哪边都不靠着,她怎么转圈也探不到,也只好作罢。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她发现了一些稀奇的事儿。
头一个是在浮岛西边的高山后头。那里是大片的草场和林子,乍一看不过一片人迹罕至的风景区,可齐恬却觉察到了其中密密麻麻的法阵。这些法阵细察之下更像一个个无形的笼子,各有属性,似乎是针对不同灵彩儿的活物的。只是如今只剩下空空一片,不知道从前到底关的什么东西。
“嘿,看来防范心还挺重。前头这么些法阵,还怕有人闯进来,索性先把兽儿都迁走了……”还有脸嘀咕这话。
她如今新添了一毛病,人家越想藏着的事儿她越想弄明白,这会儿就对着那片地方使上劲了。虽正主被弄走了,这待过的地方总难免有点痕迹,她就灵能觉知配上神灵法一寸寸寻摸起来。
没多会儿,就让她找到了好些“遗物”和“遗迹”。她对妖兽灵兽这块儿没什么研究,只粗粗一看,大概可以分辨出其中几样还算常见的品种。让她奇怪的是,这几样里头既有蜂头鹫这样的灵兽,也有赤翟这样的妖物,虽说有阵笼装着,这么混养行么?不怕灵兽被妖兽带坏了么?……
胡思乱想着,在这里消磨了不少功夫,一边研究这里之前养的东西,一边看那些法阵。法阵都不算高明,不过这个织阵为笼的设想挺有意思的。她之前在对战同心蝰的时候无师自通用过灵符结网,这几个法阵若是联起来,变化可就比灵符复杂有趣得多了,当然其中要考虑的生克关系也呈指数级增长,挺锻炼人。
另一处让她觉得好奇的,是一个隐在山中的大阵。
这比方才那地方还奇。那是一片连绵的高山,其中十分不起眼的一座,从外头看看不出来什么;齐恬是打老远觉察到其剧烈的灵能波动,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找到一个最接近的位置;深入一探,才发现这山中间凹陷似盆,那正宗的“盆地”上高低散落着许多炼池。
限于距离,齐恬没法探知到所有的池子和相对位置,不过就她所感知到的这些,如果他们没弄错的话,那另外几个的大小位置她大概也能推算出来。
这是一个药阵,从前常用来给灵植施药。如今外头基本上长不了什么灵植,有门派种了,也都是用法阵养着,这药阵倒用不上了。何况现在灵植灵药本来就稀少,谁还舍得拿灵药去养灵药,都是直接用灵石布阵完事。
“天圣门挺复古啊。”齐恬有些惊讶,这要是九鼎门的浮堡还说得过去,没想到在丹道上没什么名声的天圣门还会这么古老的法阵,真有些出人意料。
尤其这药阵还挺大,藏得也挺严实,若不是齐恬这样天赋异禀又极度闲得慌爱打探人阴私的,还真难发现它。药阵外的群山上,也高低错落布置着许多探查的法阵,若是神识灵力想钻过去,只怕立马就让人发现了。
齐恬的神识对那些明标着的“壁垒”都是一沾即走再不回头的,显得那么知情识趣。
“一路上看到的灵植也都是在法阵里的,这药阵是备着做什么的?还这么大规模,配足了灵石给整个浮岛下一场化肥农药雨都足够了。”齐恬心里好奇得都快出虫了。
也是凑巧,她一日日在这地方转悠的时候,刚好碰上这一天有人往那些药池子里灌药汁子。
“我可得着了!”齐恬乐得不成,赶紧拼尽力气把神灵法的灵气漫过去,她现在灵能觉知的范围远大过神灵法所能及,所以此番虽是眼睁睁“看”着人灌了好几个池子,她能“摸”到的也只三处,还都只沾了个边。没关系,她又不捞人家半池子的,只一点点够她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成了。
就在她各收了一小瓶进宝珠之时,忽然发现那几个灌池子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相互交头接耳起来,尤其指指点点都冲着那三处她下过手的池子,齐恬心里不由得一慌。
她倒不是怕自己会败露,只是如果少了这么点东西他们就能察觉的话,那说明这池子里的药汁恐怕不是一般的金贵。一个池子里少了一小瓶而已,有百万分之一么?居然都能发现,可见这东西的控制有多严密。
齐恬觉得自己可能被鹿依说着了,又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