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丹鼎里的火阵,差大发了!”
“别说火阵了,那鼎的料就差着呢!”
一个个义愤填膺又神秘兮兮地说起种种内情,好像他们真进里头一一看过那些比赛用的丹房并且抓了九鼎门一个现行似的。
好巧不巧的,齐恬这时候打这边路过,西空一眼看见了,便叫住了她,问道:“这回不下注去了?”
齐恬一愣,笑道:“那人后来见着我就躲,不跟我玩了!”
西空没笑,忽然又道:“你是不是觉着我后几场肯定赢不了?所以不敢再下注了?”
齐恬心说你不会发现了什么吧?再细看西空神色,倒不是那个意思,心念电转道:“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们得点好处就差不多了,太过了只怕人家也不许。”
她这话说的是自己赢钱的事儿,听在西空耳朵里却是说比赛的事情,便点点头道:“还算有几分清明。”
这没头没尾的说了两句,他便仍顾自己去了。
齐恬在这里琢磨一会儿,叹一声走了。
她细想西空此人,才学是真有几分,只是被七宗主捧得太过,真以为天下就属他了,过于狂妄。其实心倒不算坏,可坏就坏在人狂妄心机又不够深。于是不顺的时候就到处迁怒得罪人而不自知,顺遂的时候又以为天下都看自己了失了提防。这两厢一合,不是个作死的命格么?
再看看人六宗的大师兄,就全不一样了。他同你笑,未必心里不想给你来上一刀,他真要给你来上一刀,他也不会同你打照面。就像二宗迄今遇到的种种刁难,细想来背后都是有人在动手的,只是你怎么也抓不到一点风声影子。
高明么?高明得很!可这一个修行的地方,你这点精力不放在如何提升自己的能耐上,整日琢磨着拿谁压谁,挑谁的事儿打击谁,把哪个踩到泥里再溅谁一身血,这又是图什么呢?
“所以还是咱们的大师兄才有大师兄的样儿!”
说曹操曹操就到,齐恬刚在心里赞自家大师兄,自家大师兄还真就找她来了。
“师尊传讯于我,说要与全东师叔一起闭关……”郎义面有忧色。
齐恬心里早料到这一日,便道:“应该是门主找到合用的法子了。”
郎义点点头又摇摇头:“师尊说成败在五五之分。”
忧心,可又无可奈何。
“所以……师弟,我觉着你说得对,这回的那些自有境,咱们还是别去了。”
齐恬这几日正担心此事,如今她一箭几雕地弄了几个名额在手,郎义和令雨也都下场比试过了,也得了名额。之前什么都没有,可以说不去,这下名额都在手里了,这口恐怕不好开。毕竟这里像样点的东西多半指着秘境里来的,大好机会放在跟前,自己想明白了,但不能强求别人。
没想到郎义今天特地来说这个,当下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又道:“天圣门和承天门行事让人猜不透,有些事儿我还没什么把握,所以也不敢轻言。不过我总觉着之前千量野上设阵截杀修士的人,说不定同承天门有什么瓜葛……一想到这个,真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郎义道:“师尊也让我们小心承天门,只是没说缘由,估计也是还不能肯定。”又道,“他们几个你不用担心,我自与他们说。到时候我们把名额直接上交,门里只规定要出任务交东西,并没有规定一定要入境。”
齐恬道:“便是规定要入境,咱们也有的是法子。”
之后郎义便找了令雨枭松几个细说此事,大家都没有异议。
不久,天地门里也开始传言自有境内另有凶险,不如不去等话。齐恬心知这是郎义不忍心同门蒙在鼓里,特地放出去的风声。
结果没过两日,宗主会上就发出了明令,再有造谣传谣者必当严惩。
克韦那里,一个师弟回来禀事:“就是二宗那里传出来的话,现在外头正在卖入境资格,想必他们也是往这上头打主意,想造个谣传个慌,有傻子上当了他们就好去收人家手里的资格。再转手一卖,全便宜他们了!”
克韦笑笑:“前次是赌局,如今又要倒卖了,真是人穷志短,想扶都扶不起。”停了停又道,“二宗不是还剩下些人么?也该让他们知道点真相了。”
未几,二宗剩余的弟子就闹上了,都说自家大师兄争了名额来不说给宗里师兄弟,反倒图好处要卖给外头的人去,整一个亲疏不分了。
郎义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卖什么名额?”他们自认那地方去不得,若还把这入境的资格拿去卖给旁人,不是收钱还害人?这成个什么话!他郎义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那几个听说郎义没打算卖那些名额,便高兴起来:“我们也试了几场,都没能比过人家,还得靠大师兄和师兄们提携才成了!”
郎义有心不叫他们去里头冒险,可是一开口没劝两句,那几个便半玩笑道:“师兄是想劝我们别去?那多出来的名额不是也白费了么。还是说果然那么不好,那师兄们想必也不去了?那可怎么向门里交代呢?”
郎义无法,最后只好把名额都分给了他们。
回去路上,方才开口问话的那位二宗弟子挺高兴:“要不是我们逼迫着,恐怕这回探境还真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边上的笑道:“还不是你会说话,几条路都给他问死了,他没法子,只好给了。”
这里郎义一脸无奈,令雨道:“就算你不给他们,我们不还得交到门里?到时候发下来,他们照样会去的。师尊说过修路都是自己的,你虽是大师兄,也管不了那么些。”
郎义点点头,心里却越发沉了,——本门正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