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恬道:“我当时也吃过不少丹丸,因那个地方要升了五级才有机会离开,所以我急着升级,眼看着靠引灵入体是没戏了,实在太慢,就指着丹丸了。可后来又发现那些丹丸炼化的灵气总好似笨笨的,不如自己引灵入体的那些听使唤。再后来我也是遭人陷害,进了一处同门里秘境相似的地方,只是要凶险得多了。我在那里头一直引灵不止,才得升级离了那里。所以我觉着咱们这秘境,同无用经的功法搭配起来,是极恰当的!”
郎义见令雨和枭松都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道:“你们还是省省吧。算一算,就算二十天吧,那小师弟相当于在里头就是待了三四十年……三四十年!就你一个人,一直引灵,饿了吃粒辟谷丹,就一直那么待着……你们能做到?”
那俩立时摇起头来:“不成,我想想都快发疯了。”
令雨看着齐恬:“小师弟,你不是一般人呐。”
齐恬叹道:“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当日我被人陷害,进了一处离乱境,比这里可凶险多了。所以如今在秘境里,我觉得就挺好的了。”
郎义却道:“你这话我是信的,只是要信你这话,就是信了门派从前的旧日练法,这正是如今许多人要一力否认的东西。所以……反正本事在自己身上,到时候实在逼得很了,你就胡扯一个,只说自己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就得了。要不然,只怕不得安生。”
令雨和枭松见郎义说出这番话来,面上都有几分动容,枭松还笑道:“师兄看来你对骗来的人还是挺负责的。”
齐恬知道如今二宗本来就势弱,自己不知道该同他们保持什么距离,他们不也得防着自己反水?这时候说这样的话,郎义也真是够义气了。
便笑道:“这些我最会了,师兄放心。我之前见过一群人,但凡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推给魔修,打了也不知道多少回,反正是魔修的毛都没见着过一根。”
这话说得那几个也都笑起来,几人好似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不出郎义所料,没过几日,就有许多人找上了齐恬。只是齐恬如今正忙着读书练心诀,哪里有空理他们。反正他们要问的也不过就是自己升级的事儿,齐恬就一口咬定是引灵升级的,只是要细问便没了,倒显得另有内情似的。
这就有人开始怀疑了,这人的来路是不是有些可疑?才来了几天,就奔我们的秘境去了,还打里头直接升了级,这在我们门里弟子的身上还没发生过呢!是不是她手里有什么秘境的秘密,进了那里头找着什么法宝了?要不然怎么能二十来天就升一级,还是从六级升的七级!
由于进空空秘境持续引灵入体三四十年这样的事儿太枯燥,太没有戏剧性,不管是说八卦还是听八卦的人,都倾向于相信齐恬是在秘境里发现了什么宝物,才能一举破阶升级的。
沿着这路猜下去,这人能一进秘境就找到宝物,而且还是个高阶的丹师,已经有六级修为却偏偏投来天地门,而且听说还是九鼎门引荐来的……这未免太让人生疑了。高阶丹师不去九鼎门反而进了天地门,说里头没有猫腻,谁信?!
——说不得这就是个奸细!
于是大家越来越深信这连个护山大阵都没开的门派里居然来了个高阶丹师的奸细!刺探门里众弟子都不知道的消息,偷寻着了门内宝藏,还不知道接下来又打算做些什么,简直是个大祸害!
许是这样的故事太好听了,有趣,没过几日,关于齐恬的各样可疑事件就传遍了,紧跟着上次入阵破阶的热度齐恬更上一层楼,再红了一波。不过要论起来,这一波可能算黑红。
这日齐恬在讲经堂连坐了几日,正打算看完这一遍就收拾收拾再去秘境里待一阵子。
忽然枭松过来找她道:“师叔让来请你去一下议事堂。”
齐恬匆忙起身,边上的人也都支起了耳朵,枭松不言语,等俩人出了门,他才道:“是我抢了这活儿过来叫你的。现在都在说你是别的门派派来的奸细,得了我们秘境里的法宝了。传得太邪乎,今天宗主们议事的时候也提起了,师叔才说叫了你过去当面说明白的好。”
齐恬听了不免叹了一声,枭松便道:“你听我的,你硬气点儿!你这都是真本事,你怕什么的!大不了就是不让你待了,你一出去,旁的门派争着要呢!这些人都是自己没能耐还看不得旁人好,才一个劲儿给你造谣,说得跟真的一样。其实给他三个人让他认,他都不知道哪个是你!”
枭松脾气炸,加上他们二宗本来就同那几个不太对付,齐恬又是他们最钦敬的郎师兄带回来的,这话传得让他生气,又怕齐恬不知就里吃了亏,才特地揽了这活儿过来想叮嘱她几句。
结果到了议事堂,齐恬前脚到,刚答了几句在秘境里头引灵的话,后脚门主就过来了。
老爷子先直接扔出去一块玉简,又道:“之前没说,因为这孩子还没到入宗的时候,说了怕反生事儿。如今倒好,本门正传的倒要打成奸细了!这娃儿入门是得的老门主的指点,至于为什么在秘境里修行能获益,这道理讲经堂里都说烂了,哪个不服的,自去里头先呆上个十天半月的再来说话!”
说着又对齐恬道:“娃儿,把你当日得的无用经的书简拿出来叫他们瞧瞧。”
齐恬听了便答应一声,一伸手把当日那荒巷子里头老爷子给的书简拿了出来。门主一动指头,那书简就往地上投出个淡青色的影子来,上头一个极精细的纹徽,正是百十年前退位云游的老门主的手笔。
这下都没人说话了,老爷子对齐恬道:“好孩子,踏实练你的去,别跟那些没见识的一般见识。”
说着携了齐恬往外走,嘴里还扔一句:“幸亏当日只传了法没直接收徒,要不然这会儿你们都该磕头叫师叔!”
齐恬一边跟着走一边心里叫苦:“我可不想再红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