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仙路分两段(1 / 2)

齐恬被司徒故一番话搅乱了心绪, 一时也说不好是有理没理,不过人家肯定也是为了自己好,想不想得明白再另说,还是先郑重谢了他。

司徒故见她还算“受教”, 便又把当日家里先祖传回来的关于仙界的一些说法和叮嘱也告诉了齐恬。

说完了他道:“本来我姐已经过去了,你们在那里碰了面,她自然也会同你说的。不过这个还不太一定, 我先祖说,到了那边也不一定就能熟人相聚,还是先说了保险些。”

这又同方才的那段逆耳良言不一样了,临去一陌生地方, 能多了解点那边的实情可算一大利好。齐恬又想谢人家, 只是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那迷你储物戒指人家还不要……

司徒故看她的样儿便笑了:“你们异界来的都是带了运数的,要不然怎么就你们都能过仙门呢?且不管怎么说来, 如今也是我们受你的恩惠大。若你日后还念着我们家同你这点缘分, 等你金丹大成之后,什么时候路过这里,能再回来看看我们家, 就是我们家真的仙缘了。可不敢再受您什么谢!”

齐恬看过不少的文,想着金丹应该不难吧, 心里也就放下了, 临迈步前, 还跟人回头一拱手:“那就后会有期吧!”

司徒故叹着气笑, 这些异界人还真是不同寻常,还跟自己后会有期呢,自己哪儿活得到那个时候!

那飞船一直隐着身,在那仙门边上来回盘旋着,司徒故很等了一阵,果然没见齐恬再回来。

——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去了那边了,刚结识不久难得意气相投的恩公也过去了……不是都说过天门万人千年难成一个么?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倒这么容易了……

是一等一的好事,喜事,可从此再难相见,——升仙与为鬼,于亲近人而言,又有何不同?不过一场生离死别。

转了一会儿,便回头掩了踪迹往自家药园去了,还有许多大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他在此儿女情长。

在之后的血雨腥风中,偶尔司徒故也会想起自己的姐姐和那位糊涂的恩公,不知道自己搅动的这一场场翻天之变,在仙界的她们看来又是何形状?是不是如小儿游戏一般叫人笑叹?……

又说齐恬一脚踏入那光门中,打算着一开眼就要见到琼楼玉宇、海外仙山了。结果呢,那一脚好像没踩实在,咕隆一下子不晓得掉什么东西里头了。四周围一片软乎乎的,手脚都能伸直,只是好像在棉花糖里头,伸展间又有轻微软韧的阻力。

……我这是重新投胎了?这过天门,合着就是死一回??……

齐恬觉得这事儿怎么总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怎么总这么诡异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觉得四周围的东西正在慢慢收紧,自己的手脚腰背渐渐地都动弹不得了。虽然方才也还没调整到自己舒服的姿势,可这会儿各处都被支撑包裹着,倒是也不在乎什么姿势不姿势的了。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真是投胎了,那死都死了,就等着再生出去吧……是不是?这会儿着急慌张也没什么用。齐恬索性彻底放松了,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一会儿她就觉得整个人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就像从前上班午休的时候,趴那儿迷迷糊糊的,好像周围的事情都清楚,可一睁眼半小时过去了。这状态挺舒服,齐恬觉得无比放松。

就在她整个人都快飘成一朵云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真的跟被风吹着的云似的慢慢散开了,又像大团的雪落进了热汤里,——老子在融化?!……

她心里浮起这个念头,可却丁点也升不起反抗的情绪,倒有些像在旁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觉得那方才被溶解了的“身体”又慢慢凝聚起来了,一寸寸地拼起来,相互找着彼此,陌生又熟悉的,齐恬都有点怕它们搭错伴儿。

就在自己又重新感觉到自己身体、试图掌控它的时候,一直轻飘飘的大脑忽然像被猛灌了一勺赤红铁水,沸烫灼烧,好像要把大脑皮层的沟回都给熨平融合一般。

齐恬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碎了,失去意识之前,她狠狠想起了自己来这里前、断食期间看过的各种美食吃播画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念太过执着,之后她自觉混乱时候,心里眼前都一再重复着香酥鸭、花生猪手、蜜汁火方、酱牛肉、辣鸭脖的倩影……

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好好地站在那里。没有棉花糖、没有铁水,自然也没有鸭脖子。

这是一处极空旷的所在,像一处掏空的高山,又像一个刚生出来的天地。上有天光,只不见日月,四下灰茫茫一片,零零散散站着不少的人。一个个都披头散发,衣裳也都变了模样,一色宽大的灰白宽袍,分不清男女老少。

齐恬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陌生,似乎轻巧紧凑了许多,这里也没镜子,抬起胳膊看看,——嚯!瘦了这么多!

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样的遭遇,这会儿都在愣神。还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指令,齐恬连声儿都没听到,就“知道”要往另一边去。

走过一段遍地砂石的所在,又出现了一个光门,不过比仙门要小得多,也更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