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疑惑了。
萧宝堂媳妇看神光这样子,竟然好像不知道,忙拉着她手说了好大一堆。
神光这才恍然,恍然之后,开始纳闷了,师姐都不知道吗,怎么没有人告诉她?
萧九峰是知道的,所以不让她干任何活,怕她落下毛病?
一时又想起红糖水来,他现在每天都让她喝红糖水,问他,也不说,现在终于懂了。
萧宝堂媳妇看着神光这恍然之后的明媚笑脸,不由暗暗感慨。
人和人,这命差别怎么这么大?
她家那死男人,什么时候对她这么用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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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萧九峰带着生产大队的几个人组成了“民兵护粮队”,轮流着在打谷场守夜,明面上是防止山里的野物过来糟蹋打下来的麦子,但其实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年月,也就是他们这种偏僻小山村能消停,外面乱着呢。
而就是他们这种偏僻小山村,东家粮食西家粮食的,这个眼馋那个看不过的,借机搞事的,过来偷粮食的,多得是。
以前别的村就出过事,被人家狠狠地薅了一把粮食,那一年那个生产大队的社员都饿着肚子干活。现在有萧九峰坐镇,大家伙都觉得放心。上一次萧九峰一个人把王楼庄生产大队的人给搞得灰头土脸,这个事已经在附近传开了,大家对他都有些忌惮,所以有他就不怕了,除非上面那些搞运动的,不然周围几个生产大队偷鸡摸狗的都不敢来找事了。
这一天,神光身上总算干净了,萧九峰不怎么管着她了。正好这天轮到萧九峰今晚值班守打麦场,她就想着给他做点好吃的。
她先烙了香喷喷的玉米饼,又熬了粥,蒸了两个鸡蛋。
鸡蛋这东西还是前两天萧九峰拿出来的,说家里还有八个,都是前些日子他找人换的。当时萧九峰让她煮了吃,她想着又没病,吃什么鸡蛋,还是不舍得吃,省下了。
现在倒是正好,煮了一个鸡蛋。
她自己先随便吃了点,之后便揣着热乎乎的鸡蛋和玉米饼,包了一点咸菜,抱着装满了粥的瓷罐子。
这个时候天已经晚了,炊烟袅袅升起,夏日的风吹起来,拂起神光耳边的碎发。
头发已经长了一些,当风吹起的时候,有一缕扑簌在她的眼睛上。
她抬起手,撩起头发,走在那乡间小路上。
麦子真得是熟透了,散发着诱人的麦香,必须要抢收了,两边的麦田里,有的还在滚动着金黄色的麦浪,有的已经被割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运到打麦场,也有的只剩下根茬了。
神光看着那收割过的麦田,想着赶明儿萧宝堂该让村里的妇女过去拾麦穗了。
麦子那么金贵,当然不舍得浪费一个麦穗在地里,都得拾起来。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东边扑棱的一声,带着水声,她吓了一跳,忙看过去,看到后忍不住笑了。
原来东边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芦苇,而刚刚有一只燕子贴着那水面飞过去。
神光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一只燕子啊!”
谁知道这话刚落,她就听到一个人说:“不光有燕子,还有人。”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神光微惊,看过去,一个男人挽着裤腿站在池塘边,正拿着一个网兜捞鱼。
那男人……她看了看,认出来是王金龙。
神光和王金龙不熟,而且在她的心里,这是萧九峰的对手,他和萧九峰不对付。
不过人家和自己说话,她总不好不理,只好冲他笑了下,之后便抱紧了怀里的陶瓷罐,加快步子往南边走。
他们生产大队一共有两个打麦场,现在萧九峰在南边打谷场,他还等着她送饭呢。
王金龙看到小媳妇冲自己一笑,先是愣了下,之后再看,就见小媳妇抱着陶瓷罐往前走,看都不看他了。
从他这角度,可以看到她肥肥的裤腿被风吹着,纤弱的脚踝若隐若现。
还记得她那天挽起裤腿后露出来的半截小腿,白净得跟雪一样。
农村人,没见过这样的媳妇,晚上躺炕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想,有时候想着想着睡觉了,还会做梦。
梦里,他的大手握住了那脚踝。
那么细,一只手握着还有余头。
王金龙的喉结滚动了下,他望着那小媳妇的背影,喊了声:“这是抱着啥好吃的?给你男人送吃的?”
神光听到王金龙的喊声,犹豫了下。
别人和她说话,她到底应该理还是不理,不理,很没有礼数,她并不是这样的。
可是理……她觉得这个人不是好人,怕怕的。
神光这么犹豫的功夫,王金龙已经几步走到了她跟前:“九峰上次帮了我忙,我还欠他一个人情呢,走在路上和嫂子打声招呼。怎么,嫂子不理我啊?”
神光听着这话挺友好的,只好回说:“没有不理,不过我着急过去给他送饭。”
他?
王金龙听着这小女人说出“他”字时的那个语气,亲昵又软糯。
突然就泛酸,怎么那个他偏偏是萧九峰。
他的眸光下挪,望向那陶瓷罐:“这里面是啥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