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知县总要用新的自己人。所以张贵也没道理一直当红人,但是如果被下大狱,那就不太正常了。
当然如果张贵犯了十恶不赦、遮掩不住的大罪,又是另外一回事,下狱被惩治也是活该。
可是连娄天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那便足以说明张贵并不是这种情况。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的情况下,张贵便被知县下狱,这就有点叫方应物不爽了,岂不说明了他方应物根本罩不住人?
一边走着,王英和方应石与娄天化不停议论着:“那知县真如此糊涂?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张贵好歹也是咱们方老爷用过的亲信,咱们老爷又没有失势,怎的随随便便就把张贵下了狱?这不是让咱们老爷脸面挂不住么?”
“就是就是!咱们老爷一不是离京任职,二不是贬谪降官,甚至还位居六科清要,三不是家里倒霉,大老爷和刘府相爷都还在位,那新知县只要稍微懂事,也不能如此做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应该的,但也要有个限度,这样过了头就不好了。在下也不知道那知县是如何想的。”
从家门口到宛平县县衙的这条道路,方应物已经走了三年,很是熟门熟路。今天春光尚好,他懒得乘轿子,只当是散步逛街了。
到了县衙大门外,门口的禁卒却先瞧见了最为眼熟的娄天化,远远地叫道:“娄先生!县尊大老爷说了,不许你再进县衙大门一步,你怎的又来了?不怕被打断腿么?”
娄天化冷哼一声,横移两步,正好站在了方应物身后。那卒子这才发现,娄天化旁边的人原来是前县尊方应物。方才只顾得看眼熟的娄天化了,没注意到别人。
方应物当了三年铁腕知县,至今余威犹在,那卒子下意识一哆嗦,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眼下方应物身上是便服,没有穿出妨碍行动的官袍,不然周围全都得忍不住对他跪地磕头了。
穿过县衙大门,方应物又来到仪门外面。这县衙大门一般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但仪门之内是县衙各房和大堂所在,不能轻易出入。
便有把门的衙役壮着胆子,对方应物询问道:“方大老爷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小的替方大老爷传话去。”
方应物很平静的答道:“本官是来寻那张总班头的,有几句话想要与他说,你行个方便。”
那衙役本能的感觉到前县尊大老爷来者不善,陪笑道:“如今总班头已经换了人,不再是张贵做总班头了,方大老爷还要见么?”
方应物假意惊讶道:“换人了?那也要见一见,今天就是来见县衙总班头的,无论是谁当这个总班头!”
把门的衙役似乎在方应物面前撑不住了,连忙道:“如今的总班头是崔大爷,眼下正在衙里,小的便去传话!”说罢,他便一溜烟的向县衙里面跑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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