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说:“不知道陆医生什么时候才能当一次失恋的人,这样今后就不会再对失恋的患者束手无策了。”
而我没想到的是,所谓的“失恋”竟然来得这么快。
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动声色地接近小姑娘,她不清楚缘由,我也没有提过以前的事情,所以小姑娘太单纯,完完全全相信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图书馆。
于她而言,我是一个与她相遇了一年半的熟悉陌生人。
可于我而言,她却是一个与我熟识多年的故人。
今天下午在c大外面遇见了那个男生,小姑娘表现得很惊慌失措,哪怕说话的时候勉力维持镇定,可眼神里也完全是一片兵荒马乱。
我忽然间感受到了莫大的挫败感,不为别的,就为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信终于被否定。
我单方面地注意她,单方面地观察她,单方面地任由自己陷入一种希望时时刻刻看到她的心情。而自信如我也笃定地认为只要我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就终究会一步一步地依赖我,然后离不开我。
可我计算好了每一步,却唯独计算不出人心。
她的心里有个陈寒,不论我有多么好,他始终在那里,与我无关,也不为我所动。
回去的路上,我破天荒地对她冷眼相待,甚至不惜对她发了火。
我告诉她,如果她不确定自己的心里为我空出了位置,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看她惊慌失措地追上来,看她语无伦次地对我不停解释,最后看她蹲在地上掉眼泪,我几乎就要忍不住妥协投降了,可一想到那个始终存在的初恋,我狠下心来要逼她走出懦弱的境地,也要逼她面对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我可笑地躲在楼道里,看着她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然后抆干眼泪离开。
那一刻,我是真的以为我失去她了。
我有我的自尊和骄傲,所以拼着两败俱伤的局面也要她做出选择,而她转身走了,我才忽然间后悔起来。
我怕她走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大概是年纪大了,吹了一晚上的夜风,我居然发烧了。
去药店买药的时候经过了图书馆,还是没忍住进去坐了几个小时,从书架上取了小姑娘一直看的莫泊桑,哪怕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却还是对着那些陌生的字符发怔。
期间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小姑娘不死心地一直打电话给我。
可我竟然连她的电话也不敢接。
她抆干眼泪离我而去的那一刻,我就似乎有了预感,她是回去找陈寒的。而今打电话给我,我最怕的就是听见她说对不起。
祝嘉,我要的一直就不是“对不起”或者“谢谢你”,不过是一颗容不下其他人的心。
傍晚,我昏昏沉沉地回了小区,就要走到单元门前面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小姑娘的声音。
“陆瑾言!”
我一顿,回过头去竟然发现她坐在楼下的小餐馆前等我。
脆生生的嗓音,忐忑不安的表情,还有被上齿微微咬住的下唇。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然后飞快地朝我跑来。
我整个人都钉在原地,内心涌上了一股巨大的喜悦与难言的激动。
她回来了。
她没有就此离开。
失而复得的心情像是暴雨之后的彩虹,我整个人都被冲击得脆弱又无措。
这一晚,我昏昏沉沉地和小姑娘待在一起,再也没有掩饰自己那种幼稚又可笑的情绪,甚至放任自己不顾一切地和她纠缠,并且不让她离开。
小姑娘照顾了我大半夜,后来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