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晔的坐船没有在前进,因为对岸已经被天元军控制,在他前面的船稍靠近河岸,便被守在那里的天元军乱箭逼退。
本就不算宽阔的独龙河,有一大半都在天元兵的射程范围内,第一轮箭雨过后,已经有几人中栽到船下。
不得已他和其他几艘船都在河心停顿,不能在向前半分。
这时,从后山下来的天元军已经后崖山脚列阵,也开始向河中放箭,与对岸的箭矢混合成交织。
前后夹击之下,云晔和其他人都被笼罩在箭雨中,此刻的情形便是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李霸带着人在河岸边冲杀,想要打来一道口子让他们上岸,可奈何眼前的天元军和汉新军的数量众多,一时间根本打不开局面。
加上山寨家眷需要掩护撤离,更不能让他和天元军纠缠,这样的情形让他焦急万分。
云晔这边,有花狸和王三贵的护卫,惊险中倒是没有受伤,可周围其他船只上的人,却在混乱的箭矢下死伤累累。
此时他都想跳河,可想到自己受伤的身体,便作罢了自杀的打算。
其他船的一些人实践了他的想法,跳河过后便开始拼命的游动,漆黑的夜晚加之水流湍急也是生死未卜。
现在留在船上的要么是旱鸭子,要么是像花狸和王三贵一样护着云晔和李伊人的忠心亲随,再有就是带着家眷不忍离开的人。
“贤弟,家妹就交给你了”
李霸劈翻挡在他前面的天元兵,同时应付周身不断涌上的元兵,在厮杀中高呼。
“哥哥~”
李伊人站在船头跺脚,手中握着的刀不停的颤抖,因为天黑的缘故,她根本看不清岸上的情形,越是这样她的心越是焦急。
“放心,哥哥不会有事”
李霸踢开被他捅穿的元兵,大呼道:“贤弟,照顾好家妹,别让为兄失望!咱们来日方长”
“兄长安心”。
云晔能从他最后一句话中感受到深意,这老小子还是放心不下他,这算是一种婉转的警告,便回道:“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好!花狸,护好你们的二爷”
李霸横刀荡开劈向他头顶的长刀,右脚蹬出踹翻眼前的元兵,跨前一步落刀直接将对方开肠破肚,便扯着嗓子大喊:“弟兄们,后岭撤呼!”
花狸和王三贵听罢,喊着周边的船只摇动船桨顺河而下,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哪还来得及顾着亲情离别,能活下去在能有念想。
这时候要是再犹豫不决,这几十号人要么变成刺猬,要么被元兵点燃的箭矢烧死,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念想。
云晔拉过站在船头的李伊人,他并不是圣人,更不是情感专家,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只能默默的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有一个依靠。
人非草木,他当然理解这女人现在的心情,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在怀里抖动,抽泣过后在他的胸口涌出一片湿热,犹如两条奔腾而出的山洪。
随着船顺水向下,距离后岭山林的岸边也就越来越远,那里的情形也变得模糊,只能看到零星跳动的火光,还有一阵阵追喊厮杀声。
在后崖下的天元兵见船只顺流而下,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他们离开,恼怒中使劲的用箭矢发泄,只是船只愈来愈远他们无法在伤到对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