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莱和小丫头的坚决,让孙玉民非常的苦恼,这一战会是什么样子,他太清楚了,连自己都保证不了生死,又如何能确保她们的安危呢?
任凭他好说歹说,可不管是温柔相劝,还是厉声叱喝,两女就是不为所动,一时间关于把她们送走的话题僵住了。
战事不等人,就在孙玉民和陈莱她们争执的时候,日军第一线5个师团开始分3路向第九战区崇阳迄公安、南县一带发起全线总攻,首先和日军发生交火的是国军第30集团军第27军的一个团,;紧接着,驻守新墙河南岸的国军第27集团军第20军的阵地,也开始遭到了日军疯狂的进攻;几乎是同时,驻守松滋河东岸的国军第99军第92师的前进阵地,也受到了鬼子部队的进攻。同一时间,经过孙玉民提醒的薛岳,他提早派出的侦察船,在岳阳以南航的洞庭湖中,发现了大批日军的舰船。
种种战情汇总表明,武汉日军十一军已经开始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而此时,作为直属战备部队的十二军,除了八十一师率先抵达了之外,一三九师已经临近长沙外,其他的部队要么还在路途中,要么干脆就还没出发。
薛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原本估计最前沿的二十七集团军的两个军:27军和99军,至少能抵挡日军一周左右的时间,可是没想到,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前沿阵地就相继被突破,上次长沙会战中表现尚优的两个军,此番却是兵败如山倒,一溃百里。
于是乎,薛岳一个个电话摇进了孙玉民的住宅,询问着他这边部队的情况。
可是他再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孙玉民又不是神,他的部队也不会飞,况且你总得给点准备的时间吧,所以尽管薛岳一再地催促,孙玉民仍是不紧不慢地在家研究着、等待着。
日军迅速突破国军第一线阵地,强渡过新墙河后,立刻向纵深发动了强势的攻击,他们甚至是一改不夜战的习性,居然星夜进军,四处出击,可见横山勇对于此战的必胜信念。
战至6月1日,东路日军先后攻占通城、麦市、南江、龙门驿及平江;国军新13师被迫后撤至南江以东的幕阜山区,被打散的第20军转移至平江以南祖师岩附近,收容残部整理战斗序列,可他们并未聚拢太多的兵力,实际上已经没什么战斗力。
中路日军不甘落后,相继攻占杨林街、黄沙街、关王桥,进至汨罗江北岸,更有约一个联队的鬼子兵,乘艇船南下,越过汨罗江,攻占了归义。
好不容易才收拢了残部的国军军第20军再次后退,在汨罗江南岸布下防线,而第37军只留下了一小部兵力,帮助20军防守汨罗江南岸阵地,主力全部南撤到了上杉市。
与此同时,西路日军也先后攻占南县、安乡、三仙湖市,进至赤山半岛。
国军军第100军的第63师及第99军的第92师无奈西撤,比起20军和37军尚还全力防御,只是不敌才致崩溃,他们则直接得很,稍稍抵抗了一阵,便全部溃退至了陈诚的六战区防区内。
从5月27日,鬼子发动全面进攻开始,九战区的一线部队全线败溃,速度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特别是薛岳,战事开始之前,还是信心满满,可才短短四五日,就已经是焦头烂额,愁容满面。
唯一令他稍稍欣慰的是,孙玉民的十二军到了三个师,也就是说,他现在有资本可以和鬼子来次真正的对决,来一次男人的对决。
6月2日,军事委员会致电第九战区司令部:饬薛长官转各总司令、各军、师长,上下一致,争取最后胜利。望各部固守命令地点,不得擅自撤退,违者照连坐法治处。
九战区收到军事委员会命令的同时,还收到了老蒋亲自下发给孙玉民的手谕:此战成败,十二军是为关键,希玉民不负众望,频传捷报。
孙玉民在长沙城外的新三十四师临时驻地里,接过了薛岳亲自送来的老蒋手谕,他没有说出一句豪言壮语,只是默默地连着看了好几遍这短的不能再短的电文。
“玉民老弟,为兄本不应该急着催促,可是前线战事太过于吃紧,拒敌兵峰之迫切,已然是火烧眉睫,望你不要怪罪。”薛岳这些天不知道催促过孙玉民多少次,这会儿更是亲临这里,足见他的焦急。
孙玉民仍是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玉民,你是有什么顾虑吗?如果有的话,只要你说出来,为兄竭力办到。”薛岳摸不透孙玉民在想什么,猜测着他的心思。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顾虑。”薛岳问到了点上,孙玉民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
“有何顾虑你尽管讲。”
“薛长官,我在担心,前方的各部被鬼子的攻势吓破胆,即使是我军上去,也会无济于事。”孙玉民坦诚地说道:“就算我率部挫了鬼子的兵锋,可是我真的害怕会被友军出卖,把我部两侧,甚至是后背让给鬼子。”他没说担心会被友军出卖,而是直接说害怕会被友军出卖,目的就是现在给薛岳打下预防针,如果真有人这样做,你可别怪我十二军跑得更快。
“军委会今日已经明文电令,凡是临阵脱逃的,一律连坐,团跑了师旅长担责,整个师整个旅跟着连坐,如果是师旅脱逃,那对不起军长和整个军都跟着倒霉……”
“薛长官,您认为落实得下去吗?”孙玉民没让薛岳继续说下去,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军中无戏言。”薛岳正色说道,他此时的样子倒还真的有几分威严。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孙玉民愿意相信他的话,可是愿意有什么用呢,这一道电令到最后还是会变成一张废纸。
“你只需安心打仗,其他的都交给我,谁要敢顶风冒泡,我不在乎杀上几个师旅长,以正军纪。”
“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玉民拜谢薛长官了。”
“除了这个顾虑之外,还有什么没?”薛岳再次询问了一句,他问这个问题时,眼神有轻微地躲闪,似乎是藏有什么目地一样。
孙玉民本来想让薛岳帮着照顾一下女儿她们,可看到了这个轻微的异常后,他之念一动,不再准备把这话说出口,于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