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有电文告知他的,孙玉民很清楚,那些不为所知的增援会更加的多。自己已经在瑞昌一带干掉了鬼子的一个丁种师团101师团,现在的这个三十四团,鬼子高官们肯定不甘心让他吃掉,所以才会如此大动干戈地调动了周边所能调动的部队,只为了救援这个被团团围困住的丧家之犬。
现在必须得想出法子,就算已经不能全歼鬼子残部,也得想办法把掉进坑里的三辆坦克车给弄回来,这可是他的宝贝,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的。
“东平,马上给戴存祥发报,让他速度标绘出鬼子阻击阵地的坐标,让董文彬炮击。”孙玉民作出了指示,他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告诉戴存祥,不用再往前进攻了,把坦克全数带回来即可。”
“军座,您不是说这是唯一一个全歼三十四师团的机会吗?怎么突然间又决定放弃了呢?”邓东平大感不解。
“大贺茂学聪明了,他是在用尽法子拖时间,就算我们能够把这些反坦克沟给填上,他还有别的法子来拖延,如果拖到了天亮了,且不说鬼子各处拥蜂而至的援军,光天上的飞机就会成为我们的噩梦。”孙玉民解释道。有些话他没说出来,他可不想自己的坦克车首战就暴露在鬼子的飞机之下,对于这个它的天敌来说,光靠车身上的一挺高射机枪,对飞机起到的震摄作用太小太小,他还没有这个能力,能随意挥霍这得来不易的装备。
“可是,只要再往前攻击一段距离,就会到达铁胆他们的阻击阵地,那时就算天皇本人来了,也救不到大贺茂了,军座你忍心看着前功尽弃吗?”邓东平眼睛都红了,他是怎么都理解不了孙玉民此刻收兵的命令。
“东平,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大贺茂部虽然被打得狼狈不堪,可他们并没有失去战斗力,想要歼灭他们,不是一两个钟头就能解决的事,到时鬼子援军也来了,天上的飞机也来,我们就算能强行歼灭他们,那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孙玉民的这个反问,把邓东平问了个哑口无言,可他还不死心,沉默了一下后,问道:“鬼子不会有援军来的这么快,樱井省三的第三十三师团根本攻不破七十四军的阵地,远在九江的106师团,被虎子缠得寸步难行,除去飞机,他们压根就不可能有援军。”邓东平说的十分笃定。
“是吗?那迟田直三的第二十混成旅团呢?”孙玉民的这句话一出,邓东平立刻就沉默不语了,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作为参谋长的他确是非常的清楚,拟定作战计划时,就没有要把二十旅团连锅端的想法,不是嫌这个新成立的旅团肉少,而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去吃掉南路的这批鬼子了。所以在包围了第三十四师团时,却网开一面放任第二十旅团原路退了出去,虽然表面营造出来的阵势是在拼死阻止他们,实际上动用的兵力少得可怜。
而迟田直三在被坦克部队惊吓了过后,自然不会再愿带着自己的部队以身犯险,去救那个骄横的不可一世的大贺茂。
孙玉民清楚,虽然迟田旅团短时间内不会有动静,可是一旦十一军的死命令下来后,他们将会是敌三十四师团最有力的支援,如果他们不再深入包围圈,而是在李铁胆一团二团的身后,和三十四师团一起夹击,那么李铁胆未必能挡得住,这也是孙玉民决心收兵的其中一个原因。
“东平,给各部下达命令吧,救出坦克车后,按先前的作战计划,依次退出战斗。”孙玉民的语气中有着诸多的无奈,不仅邓东平都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情愿,整个指挥部里通宵工作的参谋干事都感觉到军座的心疼。
后来发生的情况,和孙玉民料想的差不了多少。樱井省三第33师团接到木下勇的命令后,当即派出步兵旅团长荒木正二指挥步兵215联队附一个山炮大队为右纵队;以步兵214联队为左纵队;他亲自率师团主力为中央纵队,当夜分别自牛行、奉新等据点出动,再犯五桥河、村前街,然后分别向棠浦、官桥急进。而守卫这里的第七十四军五十八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师长廖龄奇在睡梦中被炮声惊醒,副师长张灵甫亲率部队死守,可无奈鬼子来的毫无征兆,随着坑口冷、介子坡、南罗茶等阵地的相继失陷,五十八师不得已让开了阻击的阵地。
其实此战五十八师打得很顽强,可无奈鬼子太出其不意,自抗战开始以来,从来还没有一支日军部队在黑夜发动进攻,淞沪战场如此,南京战场亦是如此,甚至是台儿庄战役中,坂桓第五师团和矶谷第十师团都没有趁夜发动过攻击。而这一次,樱井师团居然会不惜代价地进攻,这恰恰说明了孙玉民把园部打得有多疼。
樱井33师团在拼力向前,迟田直三的独立混成第20旅团也在木下勇的严令下,派出独立步兵第104大队西进龙团虚,建立了收容阵地,做好了进攻中国军队阻击阵地后背的布置,随时都能掩护第34师团退却。
还有远藤三郎的第三飞行团出动了三十多架飞机,在天一亮的时候就飞往了上高战场上空,可是除却一片片还在冒着硝烟的战场和破残不堪的几面膏药旗外,只看到三十四师团残部狼狈不堪的样子,而导致三十四师团这副惨状的中国军队,连半个影子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