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十师,是这支让他们永远都无法忘却的部队。
再次看到二十师的人,再次接触到这支自己奉献过热血的部队,戴存祥心中感慨万千。
孙桐萱任师长时,他就是二十师的一个营长,而且是从一个大头兵一步步打上来,升上来的营长,要说对这支部队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当初选择跟孙玉民一起走的时候,他有犹豫过,可最终他还是决定了跟着离开。这两年的时光,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再次回到二十师,带领着兄弟们和二十师并肩战斗。现在这一刻成为了现实,他反而无所适从,人都变得呆怔起来。
和戴存祥不同,傻熊看到张小虎后,当即痛哭起来。他们俩都是老二营的人,当年老二营的人,到现在只剩下了他和张小虎还有孙玉民、钱进四人,其实还有石头和张全,只是在傻熊心目中,他们俩现在是那边的人,已经和自己不同路。
两个大男人抱头痛哭,让不明真相的士兵们惊讶不已,他们不明白,佩戴着少将军衔的师长,怎么会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抱在一起痛哭。
“他们?”陈莱推了推目光呆滞的戴存祥,轻声问道。
“他们俩都是从教导总队出来的,当年都是司令手下的兵。”戴存祥看了她一眼,轻声回答。
“这个少将也是姐夫的手下?”陈莱疑惑地问道。
“是的,在教异总队时,他是司令的警卫员。”戴存祥的话让陈莱惊讶的合不拢嘴。
“原来是这样啊。”陈莱算是明白、也理解了这两个大男人为何会抱头痛哭。
“你是不是理解不了,他怎么会和司令的军衔一样,对吗?”戴存祥问道。
“嗯。”陈莱点头道。
“兰封一战后,司令身负重伤,如若不是委员长派专机把他从郑州拉到武汉救治,你应该见不到司令的人了。”戴存祥陷入了回忆中,他说道:“兰封血战,我们二十师和土肥原师团拼了个两败俱伤,这让老大深感挫折,特别是被自己的直接上司抛弃,被友军出卖,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心灰意冷,老大同样如此。”
“姐夫怎么会被人出卖?他的上司是谁?”陈莱追问道。
“事情过去很久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戴存祥感慨道:“当我们这些人知道老大决定歇马南山时,便都跟着抛弃了自己的军职,跟着他一起脱下了身上的军装……”
“除了我!”一个声音打断了戴存祥的叙述。
陈莱和戴存祥都看向了声音的来处,说话的是张小虎,他此刻双眼泛红,显然是真哭了。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戴存祥指着陈莱对张小虎说:“这位是陈莱姑娘,是司令的小姨子。”
紧接着又对陈莱说道:“面前的这位是二十师现任师长张小虎,算是你姐夫的心……算是司令的好弟兄吧。”戴存祥本来想说张小虎是孙玉民的心腹骨干,可一想到人家现在是少将,还是一师之长,这样说可能不妥,又想说是他是孙玉民的好兄弟,可又想到老大未必会把他当成兄弟或者说他未必把老大当兄弟,只得把这个关系说成弟兄。
“姑娘?”张小虎先是愣了一下,可看到陈莱摘下军帽,一头秀发散落下来时,他又说道:“你是陈主任家的?是陆曼嫂子的妹妹?”
可没等到陈莱回答,他又自我否定道:“不对,我怎么看你眉目中有着陈芸姑娘的影子。”
“你说得没错,陈芸是我亲姐。”陈莱说道:“我听说过你的大名,玉英姑娘一提起你就吃不下饭,说你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女人就是女人,根本就不顾忌什么场合,半点面子都不给,这句话说得张小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句话是陈莱胡乱编造的。小丫头压根就没有和她提过张小虎这个人,更加别说会对她讲张小虎忘恩负义之类的了。
“虎子,你们怎么来这了?”董文彬适时地插了句话,把这窘迫的氛围给解除了。
“打鬼子呀!”张小虎回答道:“你们不也是接到命令了吗?”
“接到命令?没有,我们什么命令都没有接到,此番南下是去寻找司令。”董文彬如实回答道,他紧接着把杨树铺遭袭,然后他们三个率部南下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张小虎点了点头,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或许我明白了,为什么孙桐萱会忽然把我和二十师派下来了。”
原来,自在瑞昌和波田支队一战后,二十师威名大噪,虽然孙杰海的炮团全部损失掉,但是击沉鬼子军舰,重创波田支队,这份功劳却是武汉会战中国军中最大的功迹。也是凭借着这番战功,张小虎荣升了少将,代师长的代也被去除了,军政部也命令二十师就在江西整训,算是把这支令鬼子闻风丧胆的部队,放到了面对鬼子的最前线。
可好景不长,城子镇血战孙玉民诈死的影响很快就凸现。得到孙玉民战死的情报后,日军另一部接过了波田支队的任务,对瑞昌发动了新一波的疯狂进攻,8月下旬,这方面之敌大举增援,于24日攻陷瑞昌。8月29日,第三集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阳新也陷入敌手,没有孙玉民,被寄与厚望的二十师完全顶不住鬼子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