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还在愤怒当中,没把她话当真,继续挣扎着,直到腰部传来针扎的疼痛。
这小妮子言出必行,孙玉民感受到了小女子的可怕。他不是受不了疼痛,他是受不了小针一针一针刺破皮肤的那种感觉,枪伤刀伤都未曾让他吭过半声,但就是陆曼手上的各式各样的小针让他害怕得不行。
看到孙玉民老实了,陆曼又开始了继续绣花,口中还喃喃自语:“不就是没有麻药吗!一个大男人这点痛都受不了。”
这句话听得孙玉民直翻白眼。
正在旁边的看陆曼缝针的陈芸和小玉英都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小玉英还是个孩子,玩心比陆曼这大小孩更重,临走时装着蹲下,左手在陆曼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右手在她胸上抓了一把,惊得陆曼差点跳起来,正在缝针的她手上的力量没控制住,鱼钩针深深地钩起了一块肉,疼得孙玉民几乎弹起来。
陆曼扔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就追,口中娇叱:“死丫头片子,别跑,敢吃老娘豆腐。”
正在帮忙压手脚的虎子他们目瞪口呆,都在想,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孙玉民被刚刚那一针扯得叱牙裂嘴,想骂又骂不出来,想动又被三个货压住了手脚,只气得在地上呜呜地乱叫。
一番折腾之后,陆曼终于将他的伤口重新处理好。在石头的协助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先前那身衣服已经湿透,还有血渍和弹孔,已经是不能用了,这次他换上的是教导总队的德式军装。没有帽子的遮掩,他脸上的那条伤疤显得格外清楚,远远地望着,陈芸都感觉到了冰冷。
换衣服的时候孙玉民就在问刘文智在哪,石头没怎么答理他。孙玉民心里担心他的那个老部下,一直在询问,直到陆曼对他说:“他中了两枪,背后那一枪击中了右边肺叶,又穿过了身体,这是万幸,左大腿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失血比较多,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了。这还得谢谢你,撤退时,桂总队长给你留了一盒盘尼西林,已经给他打上了。没有这神效的消炎药,他和你一样死定了。”陆曼说完了话后,又伸出食指在孙玉民额头上一戳,像训小孩一样说道:“还有你,小腹上的刀口如果再崩裂,姑奶奶我是缝不上了,那你就等死好了。”孙玉民已经怕了这个女人,话都不敢说,只点头如蒜。
李铁胆带了三个战士用一副临时做的担架抬着孙玉民,石头带着三个战士抬着刘文智,一行人西北走去。
孙玉民不知道他跳水后发生了什么,便问李铁胆,他自己都弄不清楚是谁救了他,怎么会知道孙玉民和刘文智是谁救的,反正是一问三不知,也不说话,一直摇着脑袋。
李铁胆现在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孙玉民,他沉水里时,手上的捷克式不知道掉哪了,醒来时腰上的驳壳枪也没有了。现在的他,真的是两手空空,除了身上的弹袋里还有三个捷克式的弹夹和一些零乱的手枪子弹外,已经是一无所有。
他想说又不敢说,孙玉民一路上的问话一句也没听清,一直摇着头。
孙玉民哪里知道这家伙想的是什么,诧异他被水一淹像变了个性子,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再盯着这大块头。
从另一个抬着他的战士,侦察班长铁牛那里,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石头带着几个战士保护着陈芸一行人跟着小山往前走出了几里路,在一片已经枯黄的芦苇丛里,他撑出了一条木船,冲着石头问:“一条不够我们用,里面还有几条,谁会撑?”
石头自已是不会,问带来的几名战士谁会,结果都在摇头。正郁闷间,小玉英走了过来说:“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简直笨死了。”她跑进芦苇里,边走边说:“还好姑奶奶玩这个长大的。”
只一会,就看到她撑出了一条大木船,比小山的船大多了。石头眼珠子都掉地上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陈芸和陆曼俩人也是下巴掉了一地,看着那个小家伙得意洋洋的神态,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小山站在小船上让这小丫头弄得很尴尬。
“上船呀,都站岸上做什么?”小丫头在叫。
女学生们都上了小山的小船,她们害怕这小妮子一个不小心在江中间弄翻了船,那可怎么是好。
石头和他的人在小丫头的奚落中上了她的贼船。虎子带的战士们也赶到了江边,上了小丫头的船。刚撑离岸边便听到了爆炸声和炒豆般的枪声。石头正想要小丫头往前去接应团座他们,这丫头却比他还要急,站在船头大声喊:“石头哥,船后面还有根竹蒿,你力气大帮我一起撑,快点去救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