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2 / 2)

孟锐虽是武将,但因着是世家子弟,从小孟明达也请了好些个师父教他读书明事理的。

孟锐静默,低头不言。

孟夫人只以为这是孟明达说动了他。若孟明达发这一顿脾气能让孟锐将心里这个荒诞的想法掐灭的话,孟夫人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就没有再劝说孟明达,而是紧张的看着孟锐,等着他的答复。

下一刻就见孟锐抬起头来,目光坚毅。

“父亲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我想要告诉父亲的事,当初我想要认宁宁为义妹的心是真的,现在心悦她,想要娶她的心也是真的,并无半点作假。请父亲母亲成全。”

孟夫人给气的。

孟锐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啊。不管他们夫妻两个如何说,他反正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娶薛清宁。

孟明达更是气的脖颈上的青筋都梗了起来。

“反了,反了!做义兄的要娶自己的义妹,你还晓得廉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么?教别人知道,我和你母亲两个都不要做人了,我靖国公府的脸面也要全都被你给丢尽了。这样的儿子要来做什么?索性打死了事。也省得我将来到地底下无颜面见我们孟家的列祖列宗。”

孟明达以往打孟锐最趁手的工具就是马鞭子,抡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只是孟夫人的上房里显然没有这个。

孟明达四下一望,总是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后来想起来他和孟夫人的卧房里面炕案上的一只花瓶里面插了一根鸡毛掸子,立刻转身阔步的就往卧房走。

孟夫人见状就知道情形不对,也立刻跟过去就想要劝阻。但是孟明达已经拿着鸡毛掸子转回了。

且已经大踏步的走近孟锐的身边,高高的扬起手,对着孟锐的背就重重的抽了下去。

孟夫人是靖国公府的女主人,屋中所有的一应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便是这一根小小的鸡毛掸子也极有讲究。柄是用极结实坚固的红木做成的。

现在孟明达这重重的一下抽在了孟锐的背上,立刻就是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

且孟明达也确实是气狠了,自打这第一下抽了下去,其后接二连三不断,沉闷的声响也连续不断的响起。

孟锐今日穿的是一件浅色的锦袍,前襟上面沾染上了薛清宁身上的血,原就已经极为的醒目了。这会儿孟明达下死手抽了二三十下之后,这锦袍的后背上也被鲜血给浸湿了。

孟夫人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又担心孟明达这么大年纪的人万一被气出个好歹来,又担心孟锐被孟明达给打出个好歹来。

她知道孟明达真的发起脾气来时,那简直就是一头犟牛,除非孟锐自己肯低头认错,不然谁劝都没有用。

于是看着孟锐后背锦袍上浸出来的鲜血,孟夫人一边心疼,一边就劝他:“你赶紧跟你父亲认个错啊,就说这事往后你再不会想,也再不会提了,啊?”

不想生生受了孟明达这许多棍,却一声都没有叫出声的孟锐听了她这话,却是立刻昂起头说道:“母亲,我心意已决,绝不更改。除非父亲今日将我打死,否则我是肯定要娶宁宁为妻的。”

☆、同不同意

孟明达没有想到他非但不知错, 竟然还说出这样不知悔改的话来。当下气的更狠了,手中的鸡毛掸子也挥的更快了。

眼见孟锐后背上的血迹更多, 孟夫人哪里还忍得住?

抱着孟明达的手就哀求着:“老爷,我可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您真要打死他?若他死了, 我还活着做什么?索性跟他一块儿死了,黄泉路上我们母子两个也好有个伴。”

随后又转过头说孟锐:“你只同你父亲犟,但你自己细想一想, 这件事难道你果真没有错?当初要认义妹的是你,现在说要娶她的人也是你。伦理纲常, 我和你父亲的脸面名声, 你就通通不顾忌?说个掏心窝子的话, 便是现在你父亲打你, 其实也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再如何的打都是很应当的事。”

说到这里, 她便哭起来:“若非你是我亲生的,我管你死活做什么?你倒是自己痛快了,年轻人,满口情啊爱啊的,大不了豁出自己的一条命不要, 也觉得值当。但你可有想过我和你父亲?我和你父亲都是年近六十的人了,只你一个嫡子,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和你父亲怎么办?”

“我要这个逆子为我着想做什么?”

孟明达怒气不减, 面上涨的通红,“这逆子自打生下来,做什么事顺过我的意?现在可倒好,竟然要娶自己认下的义妹。还留着他在这世上做什么?打死拉倒!”

握着鸡毛掸子伸手又要来打,被孟夫人拉住:“这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仇人,怎么动不动就说打死这样的话?任凭是什么样的事,就不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好好说一说?”

但孟明达原就是个脾气十分暴躁冲动的人,现在又在气头上,哪里还能做得到平心静气?见孟锐不认错,只恨不得真的将他打死,是压根听不进孟夫人的这番劝说的。

纵然有孟夫人劝着拦着,但手里的鸡毛掸子依然雨点似的往孟锐的背上抽去。

孟夫人见状也气起来。索性不再拦着孟明达了,起身走到一旁,气的一双手都在哆嗦。

“你们爷儿两个反正都是犟驴,我劝你们做什么?劝你们只会白白的将我自己给气死,你们两个依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既如此,由得你们两个闹去,我眼不见为净,索性不管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孟夫人是孟明达的结发妻子,两个人这几十年同甘共苦的一路走来,感情自然深厚。别看孟明达在旁人面前是个暴躁的人,但若是孟夫人真的生起气来,他也是要忌惮几分的。

只不过孟夫人很照顾自己夫君的面子,所以以往在外人面前时她从不拂逆孟明达的话,也从不说孟明达做的事不对,但是现在屋里就他们一家三口人在,倒不用顾忌这些了。

而且也确实是气的狠了。她好说歹说的,怎么这父子两个就是听不进去一个字呢?

但其实他们父子两个都将她说的话听见去了。只不过一个正在气头上,一个又觉得这是顶重要的事,若退缩半步,这辈子就肯定不能和薛清宁在一起,所以两个人才都没有回应孟夫人说的话。

现在看孟夫人真的动了怒,两个人心中都各自有所忌惮。孟明达手里的鸡毛掸子固然是打不下去了,孟锐面上也有所动容。

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

脑中快速的想得一想,孟锐心中立刻有了一个计较。

他转而开始叫起痛来。

声音不大不小,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故意为之,但也足够让已经走到门边的孟夫人听见。

站在他面前三步开外的孟明达自然就更加的听得清清楚楚了。

孟夫人虽然刚刚才说了气话,但到底是心疼孟锐的。一听见他叫痛,刚刚胸中的怒气立刻散了一半。也立刻转过身往孟锐这边快步的走过来。一面还着急的问着他:“怎么了,可是痛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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