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韶闻言,只气的手脚发软,一张俊脸通红。
“老爷,这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延续你薛家的香火而已。”
徐氏放下盖碗,语音淡淡的,“再说老爷膝下也并非只有元韶一个儿子,若想薛家香火延续下去,也可以让你其他的儿子来延续。”
“这如何能一样?”
薛博明叫起来,“元韶可是我的嫡长子,他生下来的孩子,那可是嫡长孙。”
而且,除却薛元青也在适婚年龄,他其他的两个儿子年数也都太小了。
徐氏笑了一声,面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老爷现在知道元韶是嫡长子了?前些年,我看老爷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前些年薛博明宠爱的是罗姨娘,只将她的一双儿女当做自己的孩子,对于薛元韶等人,却是很冷淡的。
“你!”
这次换薛博明起的手脚发软,一张脸涨的通红了。
他瞪着徐氏,徐氏却压根不睬他,依旧拿了盖碗,垂下眼帘,闲闲的喝茶。
对于薛博明她还有什么需要忍耐的呢?而且料想薛博明现在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确实薛博明虽然生气,但却再不敢如同上次那般说出要休了徐氏的话来。
现如今徐氏生养的三个孩子个个都成了才,且对她这个母亲都特别的恭敬,对他这个父亲却不过尔尔。他就是再蠢笨,也知道现在他若是对徐氏不好,薛元韶等人心中就会越发的对他冷漠。
但荣昌伯府现如今却是要靠着薛元韶等人的......
于是明明薛博明现在受了一肚子软气,憋的一张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但最后也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从罗汉床上站起来,重重的一甩衣袖,转身抬脚走了。
没有人在意他现在是高兴还是愤怒,也没有人在意他是走是留。
薛清宁甚至都没有看他远去的背影,只蹙着一双纤细的眉,一脸担忧的说道:“韩姐姐现在一定很难过。”
薛元韶原就在担心韩念云,现在听薛清宁这般一说,眉心紧皱。只恨不得立刻就去韩家看韩念云才好。
但是徐氏却阻止了他。
“现在天色已晚,韩夫人又才过世,韩家肯定忙乱,你此时过去也无济于事。明日你随同我一起去韩家吊唁时再去见她罢。”
薛元韶也只得罢了。
次日一早,徐氏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裙首饰,叫薛清宁:“你不必过去,我和你大哥过去就可以了。”
薛清宁年纪还小,她并不愿她见到那些事。
薛清宁明白她的意思,就乖巧的点了点头:“好。我在家里给三哥做里衣。”
上次她答应过孟锐要给他做两身里衣,但才做好一套他就领军出京了,还欠着一套呢。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京,但现在先做好了,这样等他回来就能立刻给他了。
徐氏点了点头,同薛元韶转身离开。
徐氏坐轿,薛元韶骑马随行在侧。
只是现在徐氏的心中是远没有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的。
自打上次在韩家见过韩文林一面之后,虽然两个人并没有说一句话,但这些时候徐氏还是会想起他。
原本隔着二十多年的时光,那些事已经被尘封了,她很少想起,但可能是因着忽然见到韩文林的缘故,那些事却渐渐的在她记忆的长河中浮现。
徐氏叹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
轿子停在韩家门前,文竹掀开青色的轿帘,伸手扶着徐氏下轿。
韩家门口的灯笼上面糊了一层白纸,进出的下人腰间也都系了一条白色的腰带。
有仆妇领着徐氏和薛元韶进门,往停灵之室走。
远远的就看到那处花厅门窗大开,韩念云和她的庶出幼弟披麻戴孝的跪在一旁,对过来吊唁的人还礼。
韩文林也是一身白麻孝服,在跟前来吊唁的人寒暄。
徐氏脚步顿了一顿,随后才继续往前走。
早有仆从通报了进去,韩文林和韩念云都转头望过来。
薛元韶就见韩念云满面泪痕。想是一晚未睡,整个人看着甚是憔悴。
心中甚是不舍。对着韩夫人拈香行礼之后,他便走到韩念云跟前。
韩念云抬头望他,眼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但还强撑着对他还了礼。
薛元韶见她如此,只觉心中大恸。
趁着旁人不注意,蹲身下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指尖冰凉,还在发颤。轻轻的握了一握之后,薛元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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